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可眼神却比前几天清亮了些。
他远远看见叶听澜，脚步顿了一下，才缓步走过来。
巧的是，江悯熙也在场，他穿着助理的外套，站在不远处和导演聊着什么，手里拿着一份剧本，偶尔抬头朝这边看一眼。
可奇怪的是，顾言深和他全程没有半点交流，连一个眼神都没交换过，像两个陌生人似的。
顾言深走到叶听澜身边，低头扫了一眼他那身单薄的戏服，眉头微皱，声音低沉地问：“你不冷吗？”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关切，可又像是随口一问，掩饰着什么。
叶听澜咬着吸管，抬头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回：“有点。”
他吐出吸管，呼出一口白气，手指攥紧了毛毯，像是嫌冷，又像是懒得多说。
顾言深犹豫了一下，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脱下自己的大衣，递了过去：“你穿吧。”
他的动作有点僵硬，像是不太习惯这种主动，手伸到一半时还顿了顿，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叶听澜愣住了，低头看着那件黑色大衣，又抬头看向顾言深，眼里满是惊讶。
他放下保温杯，歪头打量他，唇角一扬，似笑非笑道：“悯熙还在呢，你怎么不避嫌了？”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揶揄，像是在看一场好戏，目光还故意往江悯熙那边瞟了一眼。
顾言深见他没接的意思，手僵在半空，耳根微微发红。
他尴尬地收回大衣，重新披回自己身上，低声嘀咕：“我说过我和他没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低，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掩饰什么，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大衣的领子。
叶听澜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靠在道具箱上，“这句话我怎么听不懂？”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轻快却带着点刺，“顾言深，你是词典里‘没什么’的定义改了吗？还是我耳朵坏了？”
顾言深被他噎得一滞，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他低头揉了揉眉心，苦笑了一声：“你就当我没说吧。”
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冻得有些发红的肩膀上，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不远处，江悯熙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他皱了皱眉，手里的剧本被他捏紧了几分，可他没走过来，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扫过顾言深，又落在叶听澜身上。
叶听澜却没理会他的目光，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暖宝宝贴在手上，朝顾言深挥了挥手：“没事就回去吧，我还要拍戏。”
说完，他转身走向导演，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他。
顾言深站在原地，手里的咖啡袋被他攥得有些变形。
他看着他的背影，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片场的灯光晃得他眼睛有点疼，他又看了叶听澜一眼，转身离开。
·
剧组的休息室里，几个工作人员在角落里调试灯光，桌上散落着剧本和零食袋。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味道。
叶听澜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腿上搭着一条毛毯，正闭目养神。
他的助理小夏站在一旁，手里翻着行程表，随口提起：“下周末有今年的星光之夜最佳主角颁奖典礼，也不知道今年会是哪个明星拿奖啊。”
旁边的副导演正端着杯咖啡路过，闻言插了一句，语气笃定：“肯定是孟子怡。孟哥那部电影在戛纳都拿了奖，今年最佳主角非他莫属。”
他喝了口咖啡，咂了咂嘴，在回味那部电影的余韵，脸上满是对孟子怡的认可。
小夏转头看向叶听澜，眼里闪着点期待的光，低声道：“要是听澜哥也能拿那种奖就好了。”
他声音不大，却满是憧憬，像个小粉丝似的，语气里带着点对自家艺人的盲目崇拜。
这话刚落，休息室另一边传来一声轻笑。
江悯熙新招聘的助理小林站在饮水机旁，手里拿着一杯热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压低声音，嘀咕道：“真敢想啊！要拿也是我们悯熙哥拿好吧。我们哥哥今年可是接了刘导那部文艺片的男一号！”
他声音虽低，却带着点刻意，故意让周围人听见，眼角还瞟了叶听澜一眼，像是在看他反应。
休息室里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
叶听澜睁开眼，慢悠悠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小林。
他眉毛一挑，语气平淡却带刺：“刘导？那也算大导演吗？”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随口点评，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丢了颗小炸弹，炸得小林脸色一僵。
弹幕瞬间刷屏，像是被他这句话点燃了热情：
【听澜哥哥骂得好！刘导真的不行！】
【登味太重，他也就刚巧凑上这一波导演都没文化才起来的！】
【他也就出道那几部出名，后面拍的全糊了！】
【听澜哥，咱不要那种总拍女主裸戏的垃圾色批老登电影！】
小林瞪大了眼，像是被呛住了，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听澜，心想这人连刘导都看不上？
凭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叶听澜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内地的最佳主角又没什么含金量，真有目标，拿国外的比较好吧。”
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聊天气，可那股自信却明晃晃地摆了出来，根本没把国内的奖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休息室里更静了。
小林却气得脸都红了，手指攥紧杯子，瞪着叶听澜，却一句反驳都挤不出来。
他心里暗想，这人还真敢说，国外的奖？他们悯希哥都不敢想！
不远处，顾言深刚从外头回来，他没首接回去，而是给叶听澜买了一杯热牛奶，递给了他助理。
他听见了叶听澜这句话，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忍不住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