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无论如何，在你没有完全成为海嗣之前，我仍承认你是人类。”顾今收起了大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顾今，你是否.....”
　　“你说什么？！”听到顾今报上名号，艾丽妮明显有些呆滞，她大声喝道，打断了顾今的问询。
　　“你的名字是什么，再说一遍！”艾丽妮有些激动，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眸子里爆发出摄人的光彩。
　　“.....顾今，怎么了？”
　　顾今被艾丽妮这奇怪的反应惊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眼神忽然变得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似的。
　　“你是不是认识凯尔希和博士！”艾丽妮死死盯着顾今的脸，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对方的面前，像是要把他的面孔死死的刻在脑子里一样。
　　她回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过的照片上的人的面孔，而那张脸也与眼前之人的面容完美的重合到了一起。
　　“没错....”
　　“砰！”
　　艾丽妮丢掉了刺剑，狠狠一拳打在了顾今的胸口上，这一拳很重，几乎用出了她的全力，但顾今的身体却只是微微颤了颤。
　　“你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们一直在等你....从海嗣吞食陆地，从战士们前赴后继的付出生命去阻拦，再到龟缩在城市之中，从希望到绝望，我们呼唤了那么多次你的名字.....你究竟去了哪里？”
　　“顾今、天国统领、萨卡兹的救世主、罗德岛的奠基人、整合运动的创始人、深海猎人的教官.....”
　　“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回答我！！！”
　　这段话艾丽妮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她的眼中流出泪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
　　顾今的喉头滚动了下，他想要说自己被伊莎玛拉吞下之后陷入了昏迷，什么也不知道，可他却说不出口。
　　从艾丽妮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太多太多东西。
　　太过浓厚的悲伤和疲惫占据了她那对漂亮的眼眸，她看起来明明年纪不大，可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晦暗。
　　“一千三百公里，城市距离格兰法洛的那座灯塔有一千三百公里，这是我们的防线后退的距离，这其中填进了多少战士的生命，多少人的坚持。”
　　“骑士团死了，金律法卫全灭了，内卫自爆了，天师们死了，王庭军覆灭了，整合运动灭亡了，阿戈尔的舰队沦陷了.....”
　　“凯尔希说过，只要有你在，这些牺牲将不会发生，她说过只要找到你，就能终结这场灾难。”
　　“可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怎么也找不到.....”
　　艾丽妮死死抓住顾今的衣领，往日那样渴求和等候的人终于出现在面前，她明明知道不应该迁怒于他，明明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可艾丽妮却无法阻拦自己的情感的宣泄。
　　一切都没了，一切都消失不见，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潮水之中。
　　她的国家，她的老师，她的朋友，她的战友.....如今甚至就连她身为人的身份都已经被海嗣沾染。
　　她只剩下了手中的剑和自己所坚守的职责。
　　如果他在，那么是否这些东西就不会失去？
　　如果他在，是否这场灾难就不会发生？
　　艾丽妮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这样想，因为如今的这份现实实在太过沉重.....太过悲伤了。
　　“我......”
　　顾今的指尖轻颤，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头却发不出声音，当听到艾丽妮诉说着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和事已经不在的时候，他的心脏亦狠狠地颤动了几下。
　　当那些熟悉的事物在眼前一一闪回，同时知晓了他们已经消亡之时，顾今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抱歉。”
　　最终，他只能无力的吐出这两个字眼。

第209章 斯卡蒂就是伊莎玛拉，伊莎玛拉就是斯卡蒂
　　“....是我有些失态了，抱歉，我不该这样苛责于你。”
　　艾丽妮松开了抓住顾今衣领的手，抹了抹眼角，将那些晶莹抹去。
　　“凯尔希和阿米娅她们向我们讲述过你的事情，你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你的消失一定是有理由和苦衷的，我不应该怪你。”
　　“无论如何，已经发生的牺牲无法挽回，但剩下的人还能得到救赎，这就已经足够了，哪怕多救下一个人也好。”
　　“顾今，你会结束这场灾难的，对吧？”
　　艾丽妮仰起头，与顾今对视着，她的眼中充满着希冀和期待，她多么想看到顾今自信的点点头，然后说我一定会结束海嗣的灾难，将他们彻底的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可过了许久，直到她期待的面容变得僵硬，顾今也没有点头。
　　艾丽妮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迟疑和不定。
　　顾今微微摇了摇头。
　　“如果是过去的我，那么我会给你肯定的答案，但现在的我的话....我也不清楚能否做到这一点，抱歉，艾丽妮，我无法向你保证。”
　　如今的顾今并未持有着【磁场转动】的词条，【天生战狂】和【物竞天择】的强度固然也很高，但恐怕尚且无法与磁场转动相比。
　　他在这次模拟之中，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战士，而不是一个【神】。
　　他会疲惫，他会饥饿，尽管这些要素被【物竞天择】压缩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但他依旧有着极限，他会死。
　　而海嗣呢？无穷无尽，且同样能进化和适应。
　　现在的自己能否终结海嗣带来的灾难？顾今不敢打包票。
　　艾丽妮那刚刚激动起来的心又落了下去，在希望中迎接绝望，又在绝望时迎来希望，可这份迟来的希望却也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光明。
　　不过无论如何，总归不可能变得更坏了，不是吗？
　　艾丽妮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她重新捡起刺剑，向几人说道：
　　“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顾今先生，麻烦你帮我拿着提灯。”
　　她将身后一盏放在石头上的提灯向顾今示意，而后转身向着山洞走去，顾今与幸存者们无言的跟在她的身后。
　　山洞内阴暗潮湿，只有那盏提灯放出的光芒照亮，那光芒似乎带有一种神秘的魔力，给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
　　越往洞穴的内部走，气味就越是难闻，并且开始出现恐鱼的尸体，它们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身上的伤口干脆利落。
　　“你在这里战斗了多久？”顾今问道。
　　“记不大清了，从灾难发生后不久，我接过大审判官的职责后，我就一直斩杀着恐鱼和海嗣。”
　　“我的使命尚未完成。最后的瞭望塔仍在运作，山崖上还有人在坚守。同样地，回到海洋里的她们也不会就此放弃与我们联系。”
　　艾丽妮没有回头，只是依旧步伐坚定的向前走，远处隐隐露出些许光亮来。
　　“她们？是斯卡蒂她们吗？”
　　顾今精神一振，赶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