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的箭矢从阿波罗的银弓上飞出,击中巨人宽阔的额头。
第二箭几乎在同时抵达,扎入阿尔库俄纽斯的眼睛。
阿尔库俄纽斯因这冲击而站立不稳,轰然摔倒;大地的加护几乎在瞬间修复了他的伤势,让他不知第几次安然无恙的站起。
自云端降下的雷霆在天空与大地末裔的幽深双眼中倒映出电光,阿尔库俄纽斯的怒火比雷电更闪耀。
“奥林匹斯众神啊!”
阿尔库俄纽斯呼喊道:“你们必将因屠戮我的兄弟付出代价!”
飓风再次袭来,带着血腥气呼啸而至,无形的风刃在巨人身上留下赤红色。
阿尔库俄纽斯巍然不动,显得很是镇定。他掩饰不住自己的疲态,眼神却尖锐如刀,足以刺穿所有挡在他面前的对手!
大地深处传来悲鸣,却又被雷霆的轰鸣巨响掩盖。
炫目的雷火坠落,毫不留情,裹挟着足以撕裂天空的力量袭来,使得夜幕亮如白昼。
大地上的人们瑟瑟发抖,他们聚集在祭坛和神殿,高举双臂,呼唤奥林匹斯众神之名。
祭司向天空泼洒美酒,燃起祭火宰杀牛羊,匍匐在地,祈求众神能够平息怒火。
自恐惧中诞生的信仰如此纯粹,迅速将众神损耗的力量补足,让他们在与巨人的战争中占据上风。
踏着由兄弟们尸体筑成的阶梯,阿尔库俄纽斯登上奥林匹斯圣山,仰望金色殿堂瑰丽难言的廊柱和大门,这里的每一处都闪闪发光。
巨人的喉咙中溢出破碎的哀鸣,他深深地呼气,有些颤抖的开口。
“万物终有一死,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
阿尔库俄纽斯在台阶前的空地驻足,“大地母亲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祈祷了。”
雷霆落下,灼烧着阿尔库俄纽斯的喉咙和胸肺。他单膝跪下,双手抚摸大地,伴着几近窒息的咳嗽喃喃自语,用短促的气声赞颂地母之名。
生命的活力自伤口流逝,双腿和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本就昏暗的视野更加模糊,鲜血流进眼睛,为所见的一切蒙上不祥的色彩。
恍惚中,夜神那不受欢迎的儿子出现,伴着冰冷和死寂拥抱他,赋予他永恒的寂静,就像他兄弟们己经得到的。
但在死神即将带走阿尔库俄纽斯时,母亲留给儿子的加护再次生效。
大地抗拒了黑翼夜之子的到来,在他挥动镰刀收割阿尔库俄纽斯的生命前,将他送回幽深冥府。
这么做实际上没有太大意义,只是盖亚作为母亲的最后怜悯。
倪克斯己经为阿尔库俄纽斯编织好死亡的命运,盖亚所做的一切只是短暂延缓死亡的脚步,而非救下他,让癸干忒斯的存在能够延续。
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短暂瞬间,己足够让命运完成第一环布局。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落在阿尔库俄纽斯身上,他的身体变得温暖,双手也变得有力,眼前模糊的重影恢复清晰。
躯体的疼痛都消失了,心脏再次跃动。
一切还没有结束。
宙斯笑着来到癸干忒斯面前,说出既严酷又平和的话语。
“众神啊,癸干忒斯的反叛以失败告终。他们曾帮助天父乌拉诺斯,夺走了提坦之战中最珍贵的战利品!”
“而现在,这些狂妄的巨人己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神王的目光如电般扫过神色各异的众神,“你们应该臣服于....!”
胸口猛然传来尖锐的剧痛!
阿尔库俄纽斯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上去,穿过癸干忒斯胸膛的弑神武器同样刺穿它主人的胸口,神性源质自迸裂的创口中汩汩涌出。
彻底的绝望会磨砺出最锐不可当的勇气,这是赐予少数被神钟爱之人的机会。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无论多么懊恼和不甘也己然无济于事,宙斯推开双眼失去神采的阿尔库俄纽斯,艰难拔出迸发火花与闪电的雷霆。
就在这时,大地与海洋的子嗣来到奥林匹斯。
安泰俄斯刚一露面,迎接他的就是震怒的雷霆,电光爆裂,大地之子的眼中凝固了惊愕,就此倒下,一如他同母异父的兄弟们。
“不!”
荒野的女主人发出绝望的呐喊,其中的痛苦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无法掩藏自己的情感。
而在她认出安泰俄斯的瞬间,神王己然掷出雷霆。
阿尔忒弥斯将恋人拥入怀中,他的身体还留有温度,但女神却如坠冰窟,止不住的打寒战。
阿尔忒弥斯觉得自己一定是落入噩梦,她颤抖着抚摸恋人的脸颊,低声呼唤:“安泰俄斯!安泰俄斯!”
安泰俄斯的目光开始涣散,女神只在那双原本闪亮的眼睛里看到面色苍白的自己,她急促地抽气,无能为力的看着不祥的青白色覆盖上安泰俄斯的脸庞。
阿尔忒弥斯的脑海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随着安泰俄斯的死去离开,她的灵魂因此破碎,像个木偶一样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
除了神情晦涩的阿波罗,没有谁在意一位神违誓。
这当然是足以吸引众神注意的消息,但与神王受重创相比,就有些无足轻重了。
“为我持盾的女儿雅典娜啊。”
宙斯的神智开始模糊,即将陷入沉眠。他勉强维持着清醒,呼唤发誓永远忠诚于他的女神。
明眸的女神来到宙斯身前,恭敬的地下头。
“我授予你维护奥林匹斯威严与秩序的职责。”
有细微的喧哗声传来。
“遵从您的意志。”
智慧与战争的女神坚定地回应,但她持埃癸斯的手因太过用力而发白,内心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沉稳平静。
“赫拉,与我分享权柄的妻子。”
白臂的神后神情凝重,她沉默着,眼神有些异样。
宙斯己经无力分辨那是什么,他将雷霆交给赫拉,除自己外唯一能持有这弑神武器的神祇。
“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你将以神后之名履行神王的权力。”
宙斯的声音有了短暂的停顿,渐渐减弱如同梦呓。
安排好琐事,宙斯再也坚持不住,他将众神都逐出至圣神殿,将自己沉眠的所在封锁,禁止所有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