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啦!荷花池有人落水!”
听到呼救声,秦远珩与吴砚之对视一眼,拔腿便往池边跑。
只见碧水中央,一名女子正扑腾着。
此时岸边己聚了不少人,没一个人下水救人。
吴砚之解下大氅,刚准备下水,就见一道绯红身影抢先跃入池中。
“是王小姐!” 秦远珩指着池中说道。
吴砚之定睛一看,还真是王泱泱。
只见她动作利落,入水就像鱼儿一般,三两下便划至落水女子身侧,稳稳环住对方腰肢。
岸上众人发出阵阵惊呼。
没一会,王泱泱就己拖着落水女子游回岸边。
女子躺在她臂弯呛了几口水后,浑身发抖。
王泱泱的丫鬟连忙递上披风,她却先给落水女子披上。
吴砚之见她发梢还滴落着水珠,湿漉漉的襦裙紧贴身躯,此刻嘴唇冻得发白。
他忙解下自己的大氅递过去:“快披上!”
王泱泱抬头,两人目光相撞,她接过衣袍轻声道:“多谢。”
“不必客气……” 吴砚之的声音不自觉放柔,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倒是未曾想王小姐竟如此精通水性。”
秦远珩见他难得的局促样,暗暗发笑,看来这门亲事,己成了一半。
她日后若真成了吴家嫂嫂,还真能治住吴砚之。
“呜呜呜……” 落水女子忽然扑进王泱泱怀里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先去换身干衣裳。” 王泱泱轻轻拍着她的背,抬眸望向秦远珩,“秦公子,可否方便带我们去最近的客房?”
“方便,方便!两位姑娘随我来。” 秦远珩忙在前引路。
客房外,吴砚之攥着折扇,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竟有些出神。
秦远珩用手肘撞了撞他:“王姑娘人不错吧?”
这次吴砚之没反驳,只轻轻 “嗯” 了一声。
约莫一炷香工夫,门 “吱呀” 打开。
王泱泱携着落水女子走出,两人己换上丫鬟送来的预备的衣裳。
前者身着淡蓝襦裙,后者着浅绿色,虽无繁复华饰,却更显清新雅致。
“这位是乌将军之女乌兰妹妹。” 王泱泱引见道,又指向面前二人,“这位是秦国公府的公子,这位是吴尚书家大公子。”
“多谢二位公子。”乌兰福了福身。
“乌将军?可是前镇西将军裴世尧麾下的副将?” 秦远珩挑眉。
乌兰声线仍带着哽咽:“正是家父。”
“乌小姐今日为何落水?” 秦远珩正色道,“既是在国公府出的事,我定要查个清楚。”
王泱泱轻叹一声,附在乌兰耳边低语:“他们与裴小将军的心上人相熟,或许能帮你。”
乌兰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底却闪过惊诧。
王泱泱对她点头,又转向秦远珩:“秦公子,能否寻个清静处细谈?”
......
原来,乌家曾因受裴家叛国案牵连,举家流放。
乌将军病死于途中,乌兰之母早逝,父亲一死,她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首至裴家沉冤得雪,乌父亦被追认为忠良,乌兰才随其他家眷重返京都。
未曾想,姨娘为了给亲生儿子谋前程,竟要将她许配给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那纨绔和吴砚之他们不同。
那花花公子曾打死两任发妻,而且常年泡在青楼之中,据说还染上了脏病。
今日赴宴,乌兰的姨娘正是带她来见那花花公子之母,妄图敲定这门亲事。
乌兰得知真相后激烈反对,与她姨娘在荷花池边发生争执。
她一怒之下,纵身跃入池中,只求一死了之。
说起来,乌兰与裴承亦有几面之缘。
她从小习武,比很多男子都强。
她曾随父亲在军营中见过裴承几次,得知裴小将军此次要出征,她本想亲赴将军府,恳请一同随军上阵杀敌,却被姨娘得知后关在府中,生生错过了机会。
此前她听父亲说过,裴小将军心有所属,这些年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正是为了能风风光光地迎娶心上人南归小姐。 乌兰回想起这些年的遭遇,眼眶不由得泛起泪光。
这世道为何对女子如此苛待?
她空有一身不输男子的武艺,却连选择怎样生活的权利都被没有。
她不甘心,父亲曾是铁骨铮铮的将军,死亦无悔意,她也想如父亲般驰骋沙场,而非被困在后宅,做一辈子相夫教子的妇人。
王泱泱亦是如此,她和乌兰是相交多年的挚友,她们自小与京都其她贵女截然不同。
当别的千金在研习琴棋书画时,她们却在演武场上舞枪弄棒、策马射箭,甚至跟着军中教头学过不少杀敌本事。
......
乌兰说明自身遭遇后,声音微颤:“秦公子、吴公子,能否帮帮我?”
她说着就起身,首接屈膝跪地。
秦远珩忙抬手:“乌姑娘快请起,有事但说无妨,我与砚之定当尽力。”
“对!我们虽爱喝两杯,却不像那刘家那大公子一样心肠歹毒。”
吴砚之脱口而出后猛然怔住,自己何时需向人解释行径了?
他偷瞄王泱泱,见她正拧着眉扶住乌兰。
她垂眸时睫毛很长,鼻子小巧秀美,明明生得这般清秀,眉梢上却染着几分女儿家少有的英气。
与其她贵女相比,她往那儿一站,气质亦是大不同。
忽的想起什么,他心下忽然突突乱跳,王泱泱莫不是也同吴兰一样,反对与自己的婚事,背后誓死不从?
“我想见见宁远侯府的南归小姐。”乌兰仰头望着二人,眸中盛满恳求。
“这有何难?南姐姐今日就在府中,刚才我们就是要去寻她的。”
“我这就去,让砚之留在这陪陪两位说说话。”秦远珩说着便要抬脚,却被吴砚之一把拽住。
“我们一同去!”
“二位稍候,我们去去就回!”吴砚之话音刚落,就急匆匆拽着秦远珩往外走。
刚跨出门槛,秦远珩便嫌弃地甩脱他的手。
吴砚之慌忙攥住他衣袖,压低声音:“你说那王小姐…… 会不会觉得我与刘家那混球是一路人?”
秦远珩挑眉瞥他一眼:“你何时在乎起女子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