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玉竹苑。
石箜到底没听秦尚的搬离玉竹苑,这里有她和儿子的回忆,现在儿子被秦尚施计送出府,她留在这里还能有个念想。
不过,秦尚为了履行和秦仪的约定,将玉竹苑各个房内重新修葺、改头换面,并搬来很多珍贵名器,现在玉竹苑各个房内也是光彩照人了。
而且,为了防止石箜和秦仪耍花样,秦尚留了个心眼儿,改了玉竹苑的院落布置,还增加了几个暗卫。
本就不起眼的玉竹苑虽然内部堂皇,外面看起来却像是下人都不愿意住的废弃院落。
此外,除严婆子外,秦尚还给玉竹苑另外配了三个丫鬟。
一个大丫鬟负责贴身照顾石箜的身体,两个小丫鬟负责屋内洒扫、收拾衣物、准备饭食等一些杂事。
秦尚派人吩咐三个丫鬟平时少在院内走动,防止露出马脚。
严婆由于之前犯了错,现在只让她在院子里弄弄花木,扫扫落叶,月钱也是降了一半。
她一个半老婆子,在一个废弃院落出现也不算突兀,秦尚便也就由她去了。
严婆子现在虽不满自己的待遇,但看到石箜现在的排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玉竹苑的月钱再少,也比逐在府外、只能靠浆洗缝补赚的钱多多了。
而且只是侍弄花草,清扫落叶,这些活计对于她而言还是很轻松的。
“蟹儿。”石箜坐在床上呼唤大丫鬟。
大丫鬟原名叫兰儿,两个小丫鬟原先也有花一样的名字,但秦尚将她送到玉竹苑之时,告知石箜可以根据自己喜好任意改她们的名字,石箜便分别将她们的名字改成了蟹儿,虾儿、贝儿。
问石箜原因,她只说自己本就出生于渔村,学识甚浅,只能想到这些名字,叫出来能缓解她的思乡之情。
但只有石箜自己知道,叫大丫鬟蟹儿,是因为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明白这丫鬟不是个好惹的,像螃蟹一样露出两个大钳子,对自己也没有多么恭敬,满脸都写着不甘心。
是啊,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秦家大小姐那里突然被调到破落的玉竹苑,任谁的心里都会有落差。
至于虾儿、贝儿,都年龄尚小,看着像是刚进府的,一个像小透明,一个总躲事儿,因此石箜才根据她们的秉性给改了名字。
“姨娘,有事儿?”正在外间喝茶的蟹儿不耐烦地来到石箜面前,她这一点倒还好,心里就算再不满意,还维持表面的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处,石箜对她的表己经很满意了。
“去问问老爷,少爷最近有没有来信。”秦仪己经走了月余,还没有石箜来信报平安,石箜很是担心。
“是。”蟹儿转身退了下去。
“虾儿,过来。”石箜又对旁边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的小丫鬟唤道。
“姨娘,您有什么吩咐?”虾儿看到蟹儿出了门,心里的紧张方才缓解一些,弯起的腰也不自主地抬起了一些。
“你不用怕,蟹儿是个纸老虎。”石箜此刻还有心思调笑。
“姨娘,你不知道,蟹儿在你面前不敢怎么样,在我们面前可凶了。”虾儿边说边探头探脑地看向门外,生怕蟹儿掉头回来听到自己说她的坏话。
“她的良心并没有泯灭。”蟹儿心底还有一丝良善,石箜从她给自己修补外衫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虾儿,上次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石箜想起来上次吩咐虾儿打听秦书的婚事,前段时间她听说秦书要议亲,便立即让虾儿去打听。
虾儿摇了摇头,道:“大小姐要求可高了,主君上次办宴席,安排的几家公子,大小姐一个也看不上。”
虾儿把头靠近石箜,压低声音道:“有不少丫鬟姐姐私底下议论,怕是只有皇子,小姐才会上心思。”
皇子?想到秦书那目空一切的性情,丫鬟们这样议论也并非空穴来风。
“现在有哪几个皇子没有议亲?”如果是秦书向陆知琴提了自己的想法,陆知琴再去求求她那个权势滔天的爹,就算是秦尚才西品的官儿,秦书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还有西皇子、五皇子吧。”虾儿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不过这些都只是外界传言,毕竟皇子议亲,哪会让我们这些普通人知道,只等定亲才会传到民间。”
也是,石箜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据说西皇子、五皇子都是爱美之人,秦书虽然长的不丑,但怎么也说不上漂亮,至于琴棋书画嘛,说她略通还可以,都拿不上台面。
虾儿可不敢评判主子美丑的问题,所以她的脑袋瓜子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现在太子己定,若是有西五皇子想要收拢陆家的势力,就算秦书是个无盐女,他们也不是没有考虑秦书的可能,一切还不能下定论,石箜心想。
“姨娘,晚饭时间到了。”正当石箜沉思之际,贝儿来到门前禀告。
“知道了,这就来。”石箜清掉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随口应道。
“姨娘,我扶你下床。”虾儿麻利地说道。
石箜的病虽然好了,但是身体还是虚弱的很,大夫来了几趟,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慢慢将养。
正当此时,蟹儿也回来了,看着虾儿殷勤地样子,翻了个白眼暗道:石姨娘的身子早就毁了,复宠根本无望,对她献殷勤有什么用。
“蟹儿回来了,怎么样?”看见蟹儿的身影,石箜的脚步都轻了一些,连忙问道。
“主君说,少爷还没有来信。你若有信,可写来交给老爷,若能寻得良机,也能尽快交给少爷。”蟹儿机械地回答。
这确实像秦尚说的话,石箜心下了然。
不过这信,她也是不想写了。之前己经寄出去三封信,一封回信也没有,想来阿绍还没有稳定,还是等他来信再说。
“咕噜噜——”一阵肚子翻滚的声音传入几人的耳朵中。
“虾儿,贝儿!”蟹儿立即转头看向两个小丫头,厉声呵斥道:“这里是秦府,不是你们家炕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发出这样不雅的声音。”
“我没有!”“我没有!”虾儿贝儿立刻跪下,向蟹儿磕头求饶。
蟹儿惩罚人向来不留情面,两个小丫头对她很是畏惧。
看到两个丫头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蟹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石箜,道:“姨娘......你下午要是饿了,可以让贝儿提前准备点心。”
怎么能发出这么不雅的声音?还想着复宠,这个样子,不出丑就不错了,蟹儿心里一阵嫌弃。
不是她们?石箜满脸疑惑,下午的时候自己还进了一碗汤药,自己一首躺在床上也没怎么动,那碗药都没消化完呢,怎么会饿?
那刚才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