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昏暗的地牢,泛着刺鼻的霉味,披头散发的女子被铁链捆绑在石柱上面,她身上都是血,己经分不出哪些是新伤哪些是结痂后又被扯开的旧伤。
牢笼外男人神情专注地看着牢中女子,听着她虚弱轻细的呼吸。男子轻轻抬起左手:进去,取血。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感。
“将军,今日己是第三次取血了……”青衣婢女有几分犹豫,“今日如果再次取血,她怕是熬不住……”
“割断脚脉,再取一次。”男子看着她手腕上尚未结痂的伤口淡淡道。
“可是……”青衣婢女话没说完,就听到拔剑声起,那说话的女子惨叫了一声,躺在了地上。
“真啰唆。”男子拿起一块白布轻轻地擦着剑上的血迹。“你们谁还有话说?”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打开牢门,进入牢房之中,那男子走近被捆绑的女子,她身上破烂的衣服己经不能遮蔽身体,三年的囚禁,若不是胸前还有隆起己经分不清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婢女割开女子的经脉终于取出半碗血,女子一命呜呼,失血而亡。
男子端起这碗血快速走出地牢向后院走去……
死后她被扔在了乱葬岗。
话说另一头,女子被扔在乱葬岗之后,一同被埋在了死人堆中。
那乱葬岗中的死人成百上千,多数人连一块裹尸布都没有,就这么横七竖八被随意地扔在一起。一场暴雨之后,阳光普照的这些尸体快速干瘪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血肉,只剩下白骨。
白骨之中一人赫然坐起,不是别人,正是该女子。
她虚弱地睁开眼,阳光照在身上,她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的丹田流向全身,而之前的伤口己经痊愈,皮肤白皙紧致,吹弹可破。阳光照在身上实在是太舒服了,她爬起来走了一会,困意风暴一般袭来,只好又趴在一块石头上沉睡过去。
“王爷,前面石头上有个小女孩。”石湖指向前方一块阳光照耀下的石头。
“这孩子真可怜,连件衣服都没有,趴在石头上睡觉不冷吗?”
“石湖,你去看一下”轿内男子吩咐道。石湖跑过去看看,又回来拿一条毯子,用毯子把女孩裹成了粽子抱到王爷夏崇轩面前。
“王爷,是个女娃儿,这荒山野岭的,父母遗弃就算了,连件衣服都没给穿,太狠心了。我堂堂大夏国,怎么有这般猪狗不如的父母……”石湖越说越气。
夏崇轩看着熟睡中的孩童,女孩眉眼清秀,睫毛弯弯,圆圆的小脑袋上头发像鸡窝一样散乱在脑后,不觉怜爱不己。
“王爷,怎会有这般猪狗不如的父母……”
“孩子这般可怜,先带回城去,再做处置。”夏崇轩命令道。
“是。”
众人继续赶路。
女子被安置在夏崇轩马车左侧卧榻,她依旧人事不省,呼呼大睡,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觉都补回来一般。夏崇轩打量着女孩,不禁羡慕起孩子踏实的睡眠,话说他自己有多久没有睡一个踏实的觉了,他默默叹口气,端起小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绿茶又喝上一口。
女孩再次醒来时,己是正午,她伸伸懒腰,支起身子,这一觉睡得踏实又深沉。房中并无别人,只她一人。她下床,芨着鞋子,走出门外。
“你醒了?”一男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咦?怎么比刚来时长高了一些。”男人摸着她的脑袋,“走,换身衣服,去见王爷……对了,”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蹲下来,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万千儿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有名字?你父母真……”男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当着人家面数落人家父母实在不妥。这几年旱灾不断,离乡背井逃难的人很多,这个小女孩大概也是这种情况,男子看着软糯糯的女娃心中更加怜爱几分。
走进内厅,男子将女孩带到夏崇轩面前。
“启禀王爷,这个女孩醒了,而且长高了。”
“哦?”夏崇轩放下手中笔,抬起头打量着女孩。
“之前这么高,现在这么高了。”男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知道。”男子继续说,“属下问过她,她说不知道。”
“她不能说话?”夏崇轩皱眉,
“不是”
“那为什么一首是你在说话?”男子弯腰用手捂住了嘴巴,像是吃了什么苦涩的东西想吐又不能吐。然后递了一个眼神给女孩。
“禀王爷,民女不知道自己名字……”
夏崇轩听完她的话没忍住笑出来,“民女”一个小娃娃说起话来倒老声老气,“你今年几岁,还记得?”
“不记得了。”
“你家住哪里,父母居何地?”
“不记得了”
夏崇轩走下堂厅,摆摆手道,“石湖,既然醒了,就送出去吧。”
王府不是一般人家,哪一个进来不是查三代过五福,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自然是不会留下的。何况不只是来路不明,身份也不明,万一是死对头送来的“小礼物”,岂不就呜呼哀哉了。
女孩站在厅堂内,抬起圆圆的小脑袋看着夏崇轩,着急地流出泪来,她不想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出去估计活不了几天。
石湖给女孩使了一个眼色,他也不想女孩被赶出去,王府这么大养一个女孩一点问题没有,可是他不能说,因为他不当家,是当家的一个侍卫罢了,这事情还得女娃自己争取。
“王爷……”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瘪着个小嘴说道,“我虽然不大,但是很快就会长大的,而且,王爷,我能做很多事情,我能证明。”小女孩跪下来,像是掉地上的一个小包子。
“哦?说来听听”夏崇轩来了兴致,扭头又走了回来。心想这个女娃有点意思……
“我不记得自己来历,但是王爷收留我,我就是王爷家的人,而且我肚子里有一颗枣它能让我长得很快,我不会白吃白喝的,长大了我像大哥哥一样保护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