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祖厅的青铜烛台铸着九只振翅麒麟,烛火在防风罩内摇曳,将「忠贞报国」匾额上的金漆字映得忽明忽暗。秦白川坐在玄铁交椅上,手中斩马刀鞘横放膝头,缺口处的血渍与烛火共振,在雕花屏风上投下晃动的刀影,恍若高祖爷跨刀而立的残影。十二道檀木椅按八卦方位排列,老三忠瑞的算盘珠子在掌心拨出暴雨般的密响,每颗算珠都刻着秦家粮行的暗码;老五忠俊的狼毫悬在丈二宣纸上,墨汁在「护民」二字的最后一捺凝聚成珠,迟迟不落,仿佛在等祖厅砖缝里的刀魂引路。
「监控的H.264编码出现17秒乱码。」秦忠杰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敲出特训营的摩尔斯节奏,刑部腰牌边缘的锯齿纹刮过桌面,发出金属与檀木的摩擦声,「频率47.3Hz,和三年前黑狼帮干扰军方雷达的参数一致。」他抬头时,烛火恰好掠过肩章上的獬豸纹,与老二忠辉肩甲上的狼首形成冷热对峙,「二哥,狼骑营的‘鹰眼’系统,能剥离三层AI换脸吗?」
秦忠辉的拇指碾过肩甲裂痕,那道从锁骨至肩胛的疤痕,是漠北流弹穿过锁子甲留下的:「赵宇父亲的安防公司,用的是我们淘汰的‘苍鹰’系统。」他望向窗外演武场,七盏灯笼在暴雨中明灭,对应着北斗方位,「让镇威带‘漠北三狼’去铺路公司——死者鞋底的银砂含37%的磁铁矿,全龙国只有漠北狼王谷才有。」他忽然抽出腰间短刀,刀鞘敲击桌面,「顺便查沥青里的蓖麻油含量——那是黑狼帮标记陷阱的暗号。」
屏风后转出的何鹏带着寒铁气息,作为秦镇业的护道人,他袖口的麒麟纹只绣了半只,却在烛火下泛着完整的冷光:「暗网截获的三笔汇款,附言‘秦岭槐树苗’,其实是黑狼帮的‘屠幼’密语。」他将行车记录仪截图甩在桌上,赵宇轿车失控前的0.3秒,方向盘上的指纹属于黑狼帮‘七煞堂’堂主,「他们想借‘秦家杀黑狼帮成员’坐实‘护民刀屠戮百姓’的谣言,同时切断我们的赈灾粮道。」
秦白川的手指忽然扣住刀鞘缺口,那是西十年前雁门关外胡人弯刀留下的印记:「镇威,麦穗的胚芽基因检测了吗?」
「测了,爷爷。」少年镇威按刀而立,横刀刀柄的缠绳正是秦白川十六岁时的旧物,「DNA比对显示,和祠堂秘库的‘陇右三号’麦种吻合,但根部红土混着0.7克黑狼帮袖扣的镍铬合金——他们故意污染证物,却不知道秘库麦种的胚芽有北斗状纹路。」他忽然掀开衣襟,露出胸前新纹的麦穗刺青,与案发现场死者手中的麦穗完全一致。
祖厅的寂静被老三忠瑞的算盘声打破,每颗算珠落下都像刀入鞘:「赵宇父亲的公司,近半年吞了我们十七车赈灾粮。」他推了推磨得发亮的铜框眼镜,镜片反光映出祠堂暗门,「最新一批小麦,混了30%的毒麦——和黑狼帮用来毒杀牧民的品种相同。」
秦白川猛然起身,刀鞘重重磕在玄铁椅脚上,发出钟鸣般的清响:「分三路。」他望向老大忠宇,后者官服下隐约可见当年战场箭伤的疤痕,「你带高祖爷的血手印拓本去省厅,激活《特殊功勋条例》第三款——秦家子弟受诬陷,可启动家族军事法庭。」转向老西忠杰,「提审黑狼帮喽啰时,把斩马刀鞘拍在桌上——他们闻得出血渍里的漠北雪水味。」
「至于镇业——」他看向何鹏,后者己从暗格取出羊脂玉盒,里面的易容膏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子时三刻,走后山‘麒麟峪’密道。」他将半片高祖爷的铠甲残片塞进镇业母亲手中,残片边缘的箭簇缺口,与祠堂壁画上高祖爷的伤处完全吻合,「遇到暗桩,出示这个——他们袖口的麦穗纹,是三十年前漠北旧部的标记。」
「爷爷!」秦镇威突然横刀出鞘,刀风带灭两盏烛火,「镇业哥不是懦夫!秦家刀该正面劈开阴谋,而不是——」
秦白川的刀鞘己重重砸在横刀刀背,火星溅入烛台:「1942年,你祖父我背着刀经突围时,也想回头死战。」他指向壁画上高祖爷身后的十二道暗门,「但真正的刀,要学会在鞘中看清敌人脉络——赵宇父亲动了赈灾粮,就等于握了全龙国百姓的咽喉,这才是我们要砍的‘头’。」
何鹏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狼首刺青渗出淡淡血珠,与二叔忠辉的刺青形成呼应:「夫人,镇业的新身份,就用您当年在漠北伪装的‘麦穗姑娘’代号——」他将易容膏轻抹在镇业母亲指尖,「记得在耳后点三颗麦麸痣,那是旧部识别的暗号。」
暴雨在窗外掀起狂澜,演武场的灯笼只剩三盏未灭,却见六叔忠勋带着狼骑营踏入庭院,铠甲鳞片撞击声如刀阵开拔。他通讯器的蓝光映着雨水:「爸,铺路公司的地下金库找到了——赵宇父亲给黑狼帮的汇款,附言‘槐树苗’对应的,是我们粮行的十二个仓储坐标。」
秦白川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当年发现敌军主帅时的微表情:「通知粮行,启动‘麻雀搬家’计划——每个粮仓留三成毒麦,七成真粮走‘鸿雁’路线。」他忽然取出林诗瑶送的狼毫笔,笔尖在宣纸上划出麦穗的脉络,「让镇业在中转站等我——我要带他去看,三十年前埋下的‘护民’刀鞘。」
祠堂暗门开启时,镇业母亲正在整理行囊,夹层里除了易容道具,还有半块绣着麒麟眼的帕子——那是林诗瑶连夜绣的,眼尾处藏着银线写的「等你」。少年忽然驻足,望向祖厅中央的家训匾额,父亲忠宇正在擦拭供桌上的斩马刀,刀柄缠绳的双钱结,正是母亲当年为他系的平安结。
「镇业,」母亲忽然按住他肩膀,掌心的老茧与他握刀的茧子相贴,「到了中转站,把速写本首页的麦穗纹对着月光——」她声音突然哽咽,「那是你父亲当年在漠北,用狼血画给我的地图。」
暴雨冲刷着祖厅的青石地面,秦白川站在烛台前,看着六房子弟鱼贯而出,忽然发现老五忠俊的宣纸上,「护民」二字的最后一捺,竟与案发现场麦穗的麦芒角度完全一致。他摸出怀表,子时三刻的钟声里,陇右夜空划过十二道流星——那是秦家暗桩遍布全国的信号,每道流星的尾迹,都指向黑狼帮的七个堂口和赵宇父亲的五处窝点。
当秦镇业跟着何鹏踏入后山密道,潮湿的石壁上忽然亮起萤光,那是用狼血绘制的北斗七星,每颗星点都嵌着漠北银砂。头顶的槐树在暴雨中剧烈摇晃,却有七片树叶始终朝向秦家大宅,正如特训中所学:「北斗所指,即是家乡」。而在千里之外的漠北雪原,狼王的嚎叫穿过三十年前的战场,与秦家祠堂的长明灯遥相呼应,共同守护着一个少年的清白,和一个家族跨越百年的护民之誓。
祖厅的烛火突然齐明,秦白川望向供桌上的斩马刀,刀鞘缺口处的血渍在火光中分外清晰——那不是伤疤,而是秦家刀最锋利的印记。他知道,这场阴谋不过是刀刃入鞘前的试锋,真正的交锋,将在赈灾粮车启动的那一刻,在黑狼帮触碰「护民」底线的瞬间,正式拉开帷幕。而秦镇业,这个背负着麒麟纹与麦穗香的少年,终将在家族的刀刃与画笔下,谱写出属于他的护民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