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迅速起身，抓过旁边的外套，一边穿衣服一边给李振涛打电话。
“喂？”
电话立马被接通，传来了李振涛的声音。
“怎么了？我在外面呢，不打游戏，回去也十二点了。”
周嘉将照片发了过去，言简意赅，直入正题。
“我们高中学校有个学生好像不见了，我把照片发你了，帮忙找找，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认识的人。”
李振涛还在外面散步，刚和小女友分开来，停下了脚步，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见了？没问题，等下，我就在你家外面，你开车我们一起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李振涛迅速将照片发到了一个熟人群里面，好友、同学、甚至于前女友都在这个群里面。
周嘉走到客厅，爹妈正在看电视，老妈最近沉迷于一部撕逼言情，老爹有时候也被拉着看。
周爸转头看过来。
“怎么了？”
周嘉拿过桌上的钥匙。
“我以前学校有个学妹失踪了，我去帮忙找找，车我开走了啊。”
周妈坐直了，脸上闪过一抹惊疑。
“真的假的？”
周妈周爸都是比较朴实的人，他们作为上一辈的人保持着邻里间互帮互助的热情，主要是年轻时候进入机械厂，厂里面往来密切，那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的。
十多年前听说过这种事，有些人带孩子出门，转眼间孩子就消失被人贩子带走了，当年厂里面还有工友差点真的丢小孩，因此一听到失踪两字立马就警觉起来。
周爸起身。
“有照片没，多大年纪长什么样，你要出门是不？我跟你一起去找。”
周嘉将照片转发，迅速解释了一句。
“就在群里面，你们看看吧，高中生，我先出门了，车我开走了。”
周嘉比较着急，周爸和周母对视一眼，也决定出门帮忙找找。
电梯一路向着地下车库移动，周嘉看了一眼手机。
李振涛将照片发到群中，消息迅速被顶了上去。
“应该不会被拐走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不好说，这么晚了。”
“会不会想不开什么的？”
“这个说不定有可能。”
“我出去买个东西，顺便走走看看。”
有些人是在表示震惊，有些人是展开讨论，不过也真的有人出门去找了。
只是在这么大一座城市，要找一个人确实是类似于海底捞针了。
“这是哪个班啊，等等，我表弟好像在那个班。”
世界很大，大到没机会走遍每一片土地，世界又很小，六度分隔理论说，两个互不认识的人，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中间人，就可以建立起联系。
而在周嘉这片曾经长大的土地上，这份联系便来得更加紧密。
很快的，就有更多的消息出来了。
“我表弟也说了这个事，因为老师在群里问有谁放学和任雨晴一起走的，那学生走读，一般和另一个叫刘思佳的学生一起走，他们家都在天顺广场方向，好像那个学生也没回去。”
周嘉启动了车辆，开到了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在那里招手，正是李振涛。
周嘉将车停在路边，副驾驶的门被李振涛打开，他气喘吁吁地上车。
“去哪找？”
周嘉摇头。
“不知道，瞎开吧，天顺广场那边应该有人在找了，我们找这边。”
车灯打开，车辆在漆黑的夜里面慢慢行驶，两个人的视线都不断扫过周围，看着紧闭的店铺和街道。
周嘉稍微放心了些，一个人没回去听起来是悬疑片，两个人没回去听起来就像是青春喜剧片了。
李振涛突然说。
“这条路以前天天走，现在又走，感觉跟还在上学一样，走马灯了。”
他察觉到车内有些紧张的空气，说了句话来缓解现在的氛围。
周嘉搭腔。
“过去有五年了，这么一算时间还挺快。”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他和李振涛也是一截顺路，晃晃悠悠一路走到家，两个人确实好兄弟，什么都聊，天南地北，恰好李振涛跟他臭味相投。
李振涛走路的时候总是嘻嘻哈哈，喜欢把着他的肩膀，这条通往学校的街充斥着周嘉的过去。
李振涛问。
“是陈老师班上的学生对吧？”
话题转得有些生硬，甚至能够猜到他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周嘉点了点头。
“是啊，高二。”
李振涛终于将心中的问题抛了出来。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陈老师对吧？”
他憋了这么多天，终于是憋不住了，今天终于是面对现实，一定要知道个清楚。
周嘉顿了片刻，街边快餐店还开着，黄色的招牌亮着柔和的光。
“是啊。”
这下换李振涛沉默了，过了很久说了一句。
“牛。”
最简单的一个字，最极致的佩服。
“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还没表白，本来打算明天表白的。”
“还没表白？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喜欢陈老师的？”
“说出来怕吓着你。”
“懂了，真服，要是让其他同学知道估计得吓晕过去，你加油，那姑娘应该没什么事，说不定只是大半夜想着去哪里走走呢。”
“我也这么希望啊，要是没事自然是好的。”
“家里人单纯着急了，女生嘛，你想我们当年，走江堤走到十二点都没人管的。”
“你家和我家不都是放养么？”
“还真是，好久没走江堤了，我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发生什么事，我俩走了一晚的江堤。”
“什么事，不就是你那几天水逆么，大半夜的……”
周嘉这样说着，突然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闪过。
李振涛看着手机的消息一直往上顶。
“有人说在江堤散步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穿安城七中校服的姑娘……”
两人都愣了一下。
有些地方是老师不知道的，不清楚或者说不了解的，但这些地方却是学生知道的。
这块土地养出了很多学生，一代一代，一届一届，周嘉和李振涛是其中两人，他们曾经和大部分学生都拥有相同的困扰，读书，情感，考试，家庭。
从安城七中出来，一路往着南边走，过一条大街，再沿着街道一路向下，那里有一条奔流的江。
江很长很宽，晚上的时候，有不少人喜欢在这个位置散步，周嘉和李振涛以前也是这样，不管什么事，只要说给江听，好的坏的，都会被大江吸收掉。
两人对视一眼，说。
“看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