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之后,那紧蹙的眉头并未舒展。她略带歉意地、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比之前更轻了些,像羽毛飘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和浓浓的自责:
“晗蒂愚钝,方才只顾着注意它们共同指向的方向和动作了……暂时……没有其他发现了。”
她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在为自己的“疏漏”感到羞愧,对未能达到霜姐更高的期许而深深自责。
然而,就在闻晗蒂被这股失落感微微笼罩,准备接受自己“观察不足”的评价时——
三表姑的唇角,却在这时缓缓地、极其优雅地向上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笑容如同初绽的优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与从容,眼波流转间,似乎又隐藏着一丝等待被点破的神秘兴味,让人心痒难耐,忍不住想要拨开迷雾,窥探那笑容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何等有趣的真相。
她看着眼前这个努力思考却陷入瓶颈的少女,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智者的点拨意味:
“其实,晗蒂,还有一个明摆着、几乎就摆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实,被你无意中忽略了。”
她的话语,如同在平静无波的深邃湖面上,优雅地投下了一颗圆润的石子,瞬间激荡起一圈圈向外扩散的、引人深思的涟漪。
“诶?”
闻晗蒂猛地抬起头,困惑地眨了眨那双清亮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快速扇动了几下。
她下意识地、带着点孩子气地微微歪了歪头,露出全然不解的茫然神情,仿佛在说:“还有?是什么?”
她那如绸缎般光滑、瀑布般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被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捻动起来,透露出几分平时难得一见的稚气与困惑,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三表姑见状,眼中笑意更深。她不疾不徐地抬起一只保养得宜的手,莹白如玉的指尖在柔和的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她优雅而清晰地竖起一根食指,如同在虚空中书写答案,又如同在揭示一个至关重要的谜底,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轻轻一点:
“你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她的声音略微停顿,营造出恰到好处的悬念,目光扫过闻晗蒂,又若有似无地掠过我,最终落回那三只小毛团身上。
“那药水散发的气息也好,其潜在的、撩拨心弦的奇异效用也罢,都只精准无误地撩拨了毛球、崽崽和画画这三小只的心弦,让它们如痴如狂。可是,对我们这些近在咫尺、一首站在旁边的大活人……”
三表姑的指尖优雅地划了个小圈,将我们几人都圈了进去,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强调,
“可是丁点儿影响也无呢,仿佛那药水对我们而言,只是一瓶再普通不过的香水。”
“啊!原来如此!”
闻晗蒂的眼睛骤然亮起,如同瞬间拨开了重重迷雾,得见朗朗晴空!
她恍然大悟地、带着点激动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脸上尽是豁然开朗的明澈神色,之前的困惑和沮丧一扫而空,只剩下被点醒后的通透与兴奋。
“是了!我竟完全忽略了这最根本的差异!只想着它们共同的反应,却忘了对比我们自身的感受!那药水……是专门针对它们的!”
而在一旁早己等得抓心挠肝、百爪挠心的咱,此刻更是急得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烘烤的蚂蚁!
小脚丫在地上交替踩着,咚咚作响,频率快得像是在敲打一面小鼓,充分表达着内心的焦灼。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眼见三表姑终于揭开了谜底的一角,那被吊足了胃口的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我猛地向前探出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三表姑的衣袖边缘,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八度,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加掩饰的急切与撒娇:
“所以所以!三表姑,还有其它什么吗?快告诉我嘛!别卖关子啦!”
那连珠炮似的追问和最后拖长的尾音,简首要把房顶都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