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
瘫坐在废墟掩体后面的联队长,茫然的看着围在它身边的各级军官们。
但没有谁能给它答案,因为那根本不是以它们的认知能够理解的力量。
一个小队,几十个士兵,就那样瞬间被抹去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是彻彻底底的灰飞烟灭,连它们的随身物品以及武器都消失了。
散落在地上的残渣再被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段街道已经成了鬼蜮,剩下的士兵都避之不及,甚至不敢往前看。
生怕同样的光芒再次出现。
小日子很凶狠,堪称十足。但在这般远远超出认知的毁灭性打击面前,也做不到保持初心了。
凶恶的狼,被吓成了呜咽的狗。
“撤退……全部撤退!那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东西!
在搞清楚那是什么之前,这个镇子就是禁地!禁地!!!”
联队长真的害怕了,它血脉中的疯狂被无法言喻的恐惧压制,席卷全身的刺骨寒意将它的冻成了渣。
整个联队开始撤退,哪怕就是回去要被旅团长逼着切腹,也好过不明不白的死得连渣都不剩。
但它的撤退命令下得有些仓促了,根本顾不上那两支去包抄的小队。
或者说哪怕它听到交火声了,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弃。
它都害怕到抛弃部下自已逃跑了。
反正它是联队长,在这里也没有谁可以质疑它的决定。
随着它的命令下达,整支联队如退潮般迅速撤出了镇子。
路上被某个不知情的大队长询问,它也默不作声,只是闷头赶路撤退。
一直到撤回驻地,愤怒的旅团长竟举着指挥刀冲上来,作势要直接斩了它。
“八嘎呀咯!你居然抗命!西涅!”
“旅团长阁下请息怒!息怒!”
“是啊是啊!您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了一位联队长!太恶劣了!司令官阁下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处置您呢?!”
好几个跟上来的军官,赶紧七手八脚的阻拦劝告着怒气上头的旅团长。
最终旅团长还是放下了刀,但依然红着脸盯住罪魁祸首,等待着解释。
好在有聪明的,知道趁机提起司令官来压制一波,不然它也没那么快消气。
毕竟虽然下克上严重,但说到底小日子陆军还是普遍上压下的高压系统。
它斩了联队长不要紧。
惹司令官生气很要紧。
好吧,直接点说:它并不是消气而只是单纯的怂了。
和某位罪魁祸首一样的怂了。
“您斩了我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个地方,有无法战胜的东西。”
“我建议您持续炮击轰炸,哪怕是炸到把整个镇子都夷为平地也好。”
“但就是不要再派人进去送死了。”
“阁下……华夏有大神庇佑啊!”
旅团指挥部内,被扒掉军装只剩白色里衣像个囚犯似的联队长,好像很冷静但又像是疯了似的阐述着它动摇军心的观点。
恐惧会使莽夫冷静,而莽夫冷静下来后就想起来自已还有个脑子。
于是它开始思考了。
然后越思考越害怕,结果面对旅团长的审讯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本来就血压爆表的旅团长,听到它说出这样一番疯言疯语,当即怒斥:“你这个可耻的懦夫!你难道不知耻吗?!打了败仗不敢承认!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库索亚罗!你难道是海军吗?!
知耻!你这家伙要知耻!!!”
愤怒的旅团长冲上去,揪住它的衣领几乎把整个人都举了起来,怒骂时喷出的口水都快能给它洗好几遍脸了。
但它毫无反应,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好像全部都是镇子里的那一幕。
那令它永生难忘的景象。
“混蛋!告诉你!我已经命令第一联队上去代替你去执行任务了!
等它们完成任务,你这就等着滚回去上军事法庭吧!”
旅团长放开了它,背过身去像是个即将得胜的将军在蔑视懦弱无能的部下。
联队长是否懦弱无能暂且不提。
虽然旅团长是将军,但究竟是不是即将得胜的可就不好说了。
泄愤似的又踹了联队长几脚,旅团长终于离开了指挥部。
它走到指挥部掩体内,用望远镜观察着前线的战况。
“哟西!第一联队果然勇猛!”
第一联队已经突入镇子里了,猛烈的交火声听上去就给它一种蝗·军正在节节胜利的美妙错觉。
的确是错觉,因为它这边刚放下望远镜看向作战地图,刚想研究点什么。
身后就传来了观察员的惊呼:“第一联队正在溃退!”
旅团长顿时就愣住了,它一度以为是自已耳背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这才过了多久?
第一联队溃退?!
绝不可能!
“八嘎呀咯!你在说什么胡话!”
扭头上去一脚踹翻观察员,然而观察员也是个头铁的,非但不认错道歉,还在坚称自已没看错。
这实在是太放肆了!小小的观察员居然敢这么跟旅团长说话!
必须用物理手段狠狠教育!
“阁下!确实是真的!第一联队正在全面的溃退!”
接过望远镜观察的参谋长,在它即将动手的时候狠狠泼下了冷水。
它懒得再打参谋长,抢过望远镜就瞪大眼睛朝着战场看去。
第一眼就看得它差点晕过去。
是真的!第一联队无数士兵正从镇子里的各处仓皇逃出,各种武器装备什么的都在随手乱丢,好像是怕被多余的东西拖累了会跑慢几步似的。
这哪里是溃退?这简直是第一联队直接整建制的瓦解了啊!
望远镜所能看到的地方,可以说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逃兵。
旅团长真的能看到它们脸上的表情。
恐惧、迷茫、绝望、崩溃、惊慌……
可以用任何糟糕的词汇来形容。那简直就是一群在地狱里受尽了折磨,刚刚找机会侥幸跑出来的囚犯。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阁下!您必须得保持冷静!我们需要您冷静!绝对不能再进攻了!
敌军可以把第一联队打成这样,那么我们已经非常危险了!
必须收拢残兵准备防御!不然敌军一旦反攻我们该怎么办呢?!”
参谋长抓住它的肩膀奋力摇晃,但遭受重大打击的旅团长已经懵逼了,一时半会儿脑子还没缓过劲来。
没办法,参谋长只能代理指挥,接连下达一连串命令,总算是稳住了局面。
但整个旅团已经基本完蛋了。两个联队有一个莫名其妙成了败兵,士气大跌。
还有一个直接瓦解了,收拢了半天都没能找回来几个逃兵。
勉强找回来的还都是崩溃状态。
武器装备丢了个干净,穿着单衣甚至直接就剩个兜·裆·布在身上,回到营地里找个角落蹲着,怎么问都听不懂。
你敢大声点它就敢哭着喊“妈妈!”
这是兵?这还不如月子里的娃呢!
若是此时华夏军发起反攻……
它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回去看了看魂不守舍的旅团长,参谋长觉得自已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