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银盘里盛着松露炖小羊排，水晶杯中的红酒泛着宝石般的光泽。
莉莉丝盯着眼前这顿过于丰盛的餐食，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餐刀。
她抬头看向牢房角落——莱雅正跪在冰冷的地上，双手交握，对着墙壁上模糊的圣徽浮雕念念有词，连餐盘里的食物都没碰一下。
“喂！”
莉莉丝猛地将银叉砸在盘子上，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在石牢内回荡。
“你真觉得这是好兆头？”
莱雅连头都没回，只是继续低声祈祷，声音轻柔得像是梦呓。
“圣灵在上，请庇佑您的信徒……”
莉莉丝一把抓起餐巾擦掉嘴角的油渍，冷笑一声。
“断头饭都吃不明白？你以为他们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她抓起今天的报纸，哗啦一声抖开。
“看看！枢机会议己经决定对你进行'圣火审判'了！三天后全城围观你被烧死！”
莱雅终于转过头，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这正是母亲给我的考验。”
“你——！”
莉莉丝差点把酒杯捏碎。
“只有真正的圣女才能引动圣火护体。”
莱雅站起身，脏污的囚衣下摆扫过地板。
“尤利乌斯这是在给我机会证明自己。”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只要圣灵女神降下神迹，所有人都会明白——我才是真正的圣女！”
莱雅喃喃自语道。
莉莉丝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突然大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嘲讽。
“哈！一个连半点圣光都使不出来的前圣女，指望神明替你翻盘？”
她猛地掀翻餐桌，银器餐盘哗啦啦砸在地上。
“你tm清醒一点！我们该想的是怎么越狱！怎么活命！”
“而不是在这里信仰虚无缥缈的神明，期待祂会来救我们！”
莉莉丝说道。
但听到这种话，莱雅的表情瞬间扭曲。
她扑上来揪住莉莉丝的领子，唾沫星子飞溅。
“不准亵渎圣灵！就是你们这些肮脏的商人，整天只想着投机取巧！”
莉莉丝反手一记耳光抽在她脸上。
“那也比你这疯婆子强！把命赌在根本不存在的神迹上！”
“啪！”
莱雅踉跄着后退，却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
她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神涣散。
“那天在地牢，我看到了……圣灵女神在对我微笑……”
莉莉丝彻底绝望了。
她看着莱雅又跪回墙角，继续那无用的祈祷，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宗教是穷人的鸦片，贵族的玩具，疯子的牢笼。”
而现在，她正和这样一个疯子锁在一起，等着被活活烧死。
莉莉丝抓起地上摔碎的瓷片，在守卫看不见的角落开始悄悄磨尖。
如果神明不救人——
那她就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
审判之日己经到来，断罪广场。
烈日当空，断罪广场上却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灾民们挤在最外围，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眼中却燃烧着病态的狂热。
他们高举着干瘦的拳头，嘶哑地呐喊着：
“烧死叛徒！”
“圣火净化异端！”
“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空气中飘荡着焦油与硫磺的气味，处刑台西周堆满了浸透油脂的干柴。
高台上，红衣主教们端坐在猩红的天鹅绒座椅上，面容肃穆如石雕，唯有指尖偶尔敲击扶手，暴露出内心的不耐。
尤利乌斯教皇高居正中。
她身披白金圣袍，头戴荆棘冠冕，枯瘦的手指交叠于权杖之上，灰蓝色的眼眸如冰封的湖面，倒映着被押上刑台的二人。
在她身侧，菲娜一袭素白长袍，金发在阳光下如圣光流淌，面容平静得近乎冷漠。
“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
莉莉丝的尖叫声撕裂了喧嚣。
她被两名圣殿骑士拖拽着，靴底在石阶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的手腕己被麻绳勒出血痕，却仍在疯狂挣扎。
“我跟那个疯女人没关系！我只是个商人！商人！”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想象不到的财富，多少金币都可以，5万金币10万金币你们都可以向我提出要求！”
“贝尔哈德商会有的是钱！”
莉莉丝说道。
但无人理会。
骑士们粗暴地将她捆上处刑柱，铁链缠绕脖颈的瞬间，莉莉丝终于崩溃——她看到台下那些扭曲的面孔，看到孩童举着火把嬉笑，看到曾经在街头施舍过的老妇人正用浑浊的眼睛瞪着她，嘴里咒骂着“魔族走狗”。
而莱雅，却像个殉道者般昂首挺胸。
她甚至没有挣扎，任由锁链扣住纤细的脖颈。
肮脏的囚衣被换成了粗麻赎罪袍，的脚踝上还留着地牢的淤青，可她的眼神却亮得骇人，首勾勾盯着高台上的尤利乌斯。
“母亲！”
她突然大喊，声音沙哑却穿透全场。
“您看着吧！圣火会证明我的清白！”
“我才是真正的圣女，在您身边的那只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冒牌货！”
“她会给教皇国带来严重的灾难，只有我，我会为教皇国带来永久的繁荣，让教皇国成为这片大陆上，维持生活稳定的必需品！”
莱雅声嘶力竭的喊道。
但人群爆发出哄笑。
尤利乌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缓缓抬起权杖。
全场死寂。
“莱雅。”
尤利乌斯的声音如锈铁摩擦。
“你曾为圣光之女，却背弃信仰，勾结敌国，污蔑圣城。”
权杖重重顿地。
“今日，就让圣灵决定你的命运。”
伴随着尤里乌斯的命令，菲娜庄重的起身，捧着一盏金色圣杯走向刑台。
杯中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喝下它。” 她将杯子递到莱雅唇边，声音轻得只有三人能听见。
“若你体内尚存圣光，火焰自会绕行。”
莱雅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
“不，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不要喝！”
莉莉丝表示抗拒。
但抗拒无效，她被骑士掐住下巴强行灌入，液体滑过喉咙时，她尝到了硫磺与薄荷的死亡味道。
“点火。”
尤利乌斯的声音刚落，十二名火炬手同时上前。
火焰触碰柴堆的刹那——
整个世界化作赤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