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通道狭窄得仅容单人侧身通行，潮湿的冷凝水顺着斑驳的管壁滴落，锈迹在应急灯的蓝光下泛着血痂般的暗红。林羽的战术靴在覆着青苔的金属网格上打滑，消毒水混合着铁腥味呛入肺叶，让他想起实验室里浸泡标本的福尔马林池。
西十二秒前爆破的通风口还在耳鸣里回响，沈冰战术手套上的荧光条在幽暗中划出断续的轨迹。他们刚穿过第三道气密闸门，蜂鸣器刺耳的警报突然被"咔"的金属咬合声截断——追捕者的声纹定位系统暂时失效了。
"703…到底是多少年？！"林羽的指节擦过管道凸起的铆钉，渗血的伤口在潮湿空气里灼痛。这个数字自三天前骇入中枢气象塔开始，就像嵌进视网膜的噪点般挥之不去。
沈冰的呼吸面罩泛起白雾，变声器将喘息过滤成机械的颤音："初步换算…大约是…10年。误差不超过正负6个月。"她突然拽住林羽的战术背带，两人堪堪避开头顶垂落的电弧——某条老化线路正在绝缘层里迸溅蓝紫色的火花。
十年？！
林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战术目镜显示的心率骤然飙至140。十年前他还在大学实验室调试人工授粉无人机，当时窗外的梧桐树正开着淡紫色的花。而现在那些枝干应该早己碳化成焦土，就像此刻脚下黏着的、带着铁锈味的黑色淤泥。
"十年后…人类…就没了？"他的声带仿佛裹着沙漠热风，战术目镜自动弹出镇静剂注射提示。
"前提是他们的计划不扰，以及我们的换算正确。"沈冰扯开左臂的伪装层，露出嵌在仿生皮肤里的全息投影仪。那些跳动的光点组成的三维沙漏正在缓慢漏泄，每粒光子都对应着某个正在消亡的生态系统节点。她的指尖划过投影，七百零三道加密波纹在锈蚀的管壁上投出诡谲的阴影。
暗红色应急灯突然频闪，沈冰猛地将林羽按进管壁凹陷处。三十米外的检修口传来金属刮擦声，某种多足机械正在用热感探头扫描管壁。他们屏息盯着对方战术服上的环境拟态涂层逐渐浮现锈斑纹路，首到那团暗影转向岔道。
在第七个首角弯道，沈冰突然刹住脚步。面前横亘的中央供水管犹如巨型腔肠动物的尸骸，青黑色的复合金属表面布满钙化状凸起。她跪在漫过脚踝的冷凝水里，战术匕首刮开层层叠叠的钙化物，露出下面1987年的维护铭牌——正是"余烬"组织在第三次信息纯化运动时期留下的物理印记。
"需要量子纠缠级别的保密，却要依靠十九世纪的蒸汽管道原理。"林羽着铭牌上模糊的鹰徽，突然意识到那些看似随机的锈蚀孔洞，实则是用莫尔斯密码加密的接入坐标。当沈冰将物理接口插入阀门的瞬间，整条管道突然发出悠长的嗡鸣，仿佛某种深海巨兽的悲鸣正在顺着水流传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