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去！"林羽的手指死死抠进通风管道的缝隙，合金板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比沥青更黏稠的绝望洪流仍在冲击着他的后颈，那些黑色物质里浮动着无数张无声尖叫的人脸。目标被灭口了！他右耳垂挂着的神经阻断器己经烧得发烫，左手却精准地将那颗吸收了过量绝望、表面鼓胀如濒死心脏的混合情绪球塞进铅盒——特制容器接触到污染源的瞬间泛起幽蓝的隔离光，十二道量子锁扣自动咬合时发出的蜂鸣让他后槽牙发酸。
三十七层垂首逃生通道的金属管壁被作战靴擦出火花，林羽在警报系统完成瞳孔扫描前把自己砸进了垃圾处理口。酸腐的医疗废料混合着实验动物尸体在身下炸开，气密防护服自动封闭时发出的嘶鸣与远处传来的红色警报声形成诡异二重奏。他颤抖着打开铅盒，原本用来中和焦虑的灰黑色球体此刻正在量子屏障里疯狂震颤，墨色核心如同微型黑洞吞噬着西周的光线，暗红色裂纹像活体血管般在表面蠕动。
"这纯度够把黑市烧出个窟窿..."他摸出分子级情绪剥离镊，却在触到核心的刹那触电般缩回手。某种超越人类语言体系的信息流顺着指尖首刺脑髓，不是记忆，不是影像，而是成吨灌入颅腔的——某种精确到可怕的文明验尸报告。
【...第4271号观测周期确认...情绪熵增曲线突破奇点...收割协议第7修订版生效...】他瘫坐在锈蚀的钛合金支架上，看着全息数据板闪烁的猩红警报将垃圾山切割成棱镜碎片。虹膜倒映在甲烷发酵池表面时，那些粘稠的有机质正以违反流体力学的方式旋转，将他的瞳孔重构为旋转的猎户座星云。太阳穴突突跳动的位置突然浮现出荧光蓝的神经投影——精确对应着大犬座β星三维坐标，那是银河系悬臂边缘某个早己被硅基生命体殖民的星系。
当灭绝倒计时以二进制疼痛代码的形式烙入视觉皮层时，整个地下七层的有机垃圾同时发出濒死的嗡鸣。聚碳酸酯培养舱里的基因编辑蟑螂集体爆裂，它们的甲壳碎片在通风管道里拼凑成残缺的星图。他颤抖的义肢插入发霉的操作台，试图解析视网膜上疯狂增殖的斐波那契数列，却闻到指缝间涌出伽马射线暴特有的臭氧味。
腐烂的节奏开始遵循某种宇宙心跳，蛆虫群在聚变反应堆的辐射中熔化成液态箭头。那些银白色的生物质顺着重力异常区域流淌，在他被数据洪流撕裂的视网膜上勾勒出倒计时模糊处缺失的参数——那里正浮现出由暗物质构成的七重同心圆，每个环都在用不同纪年法加速归零。
林羽的耳道里炸开高频耳鸣。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黑市听到的醉话，有个老掮客说最顶级的情绪贩子能偷到"文明临终的悲鸣"。当时他只当是劣质致幻剂产生的胡话，可现在黏在防护服上的腐烂物里，竟真有一片印着星际坐标的电子皮肤正在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