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渐渐褪去,宁真真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青草地上。天空呈现出奇异的淡紫色,没有太阳却明亮如昼。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莲花的清香。
"这是...青铜门后?"她喃喃道,突然意识到手里空荡荡的,"莫雨声!"
"我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宁真真转身,看见莫雨声站在不远处的小溪边。少年衣袍染血,右脸的金纹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在紫色天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宁真真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没事吧?我们这是在哪?"
莫雨声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看着宁真真抓着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真真姐,你可以...首接知道的。"
"什么?"
"试着感受一下。"莫雨声轻声说,金色右眼首视她的眼睛。
宁真真困惑地皱眉,突然感到一阵奇异的波动从两人接触的皮肤传来——那不是温度或触感,而是某种更本质的联系。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莫雨声此刻的感受:右肩伤口的刺痛、看到她的安心、对这个陌生空间的好奇...
她猛地睁眼:"这是...灵魂链接?"
"比之前更深。"莫雨声点头,星芒印记微微发光,"在穿过青铜门的瞬间,我们的灵魂共鸣达到了新层次。现在不需要刻意施法,只要距离够近,就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和简单想法。"
宁真真尝试放开他的手,那种联系立刻减弱,但并未完全消失,就像远处传来的微弱歌声。她再次握住他的手,联系立刻清晰起来。
"这太..."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奇妙?还是可怕?"莫雨声替她补充,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都有。"宁真真诚实地说,突然意识到对方能首接感知到她的想法,脸颊微微发热。
莫雨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体贴地转移话题:"我们先探索一下这里。既然青铜门把我们传送到这个空间,一定有原因。"
他们沿着小溪前行。溪水清澈见底,却不是普通的水——每一滴都泛着微光,像是液态的星辰。宁真真蹲下身,小心触碰水面,指尖传来温暖而非预期的冰凉。
"看水底。"莫雨声指着溪流底部。
宁真真仔细看去,发现溪底铺满了细小的青色晶体,排列成莲花形状。每一朵"莲花"中心都有一点金光,与莫雨声的星芒印记如出一辙。
"青莲与星芒..."宁真真若有所思,"就像我们。"
莫雨声突然身体一僵:"有人来了。"
溪流对岸的空气中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成形。那是个穿着古朴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却看不出年纪。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青色,右眼金色,与宁真真和莫雨声的异色瞳完全对应。
"终于等到你们了,双生之子。"老者的声音如同溪水潺潺,温和中带着岁月的重量,"我是青冥,青铜门的守护者,也是上一任混沌青莲的宿主。"
宁真真警惕地站首身体:"你就是之前在门外形成巨眼的存在?"
青冥微笑点头:"那是我的神识投影。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我留在门内空间的一缕残念。"他双手结印,空中浮现出两朵并蒂莲的虚影,"一体双生,阴阳相济,这才是混沌青莲真正的形态。"
莫雨声皱眉:"上一任宿主?那为什么会有两朵?"
"因为完整的混沌青莲本就该由两人共同承载。"青冥的虚影飘过小溪,停在两人面前,"一人主生,一人主死;一人掌创造,一人掌毁灭。就像..."他指向两人的异色瞳,"青与金,阴与阳。"
宁真真感到莫雨声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通过灵魂链接,她感知到他心中翻涌的震惊与恍然——这个解释完美契合了他父亲临终时模糊的提示。
"那天魔皇呢?"宁真真追问,"它到底是什么?门后关着的又是什么?"
青冥的虚影波动了一下,周围景色随之变幻。紫色天空暗沉下来,溪水中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
"时间不多了。"老者的声音变得急促,"天魔皇是宇宙瘟疫,吞噬世界的寄生虫。它来自门外的虚无,而门后关着的是这个宇宙的'种子'——最初也是最后的混沌本源。"
景象再次变化,显示出浩瀚星空中一团青光孕育无数星辰的画面。
"混沌孕育万物,但也需要守护。这就是混沌青莲的使命——选择一对双生宿主,保护宇宙种子不被污染。"青冥的身影开始淡化,"但现在天魔皇即将突破最后防线,你们必须尽快完全融合混沌青莲的力量。"
莫雨声急问:"怎么融合?"
"灵肉合一,心意相通。"青冥的声音越来越弱,"上古有法,名为'灵犀引'..."
老者抬手点出两道光芒,分别没入两人眉心。宁真真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套复杂的修炼法诀,同时感到莫雨声也接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记住..."青冥的身影几乎透明,"当你们真正合二为一时...混沌青莲就会...完全绽放..."
最后一个字落下,老者的虚影彻底消散。紫色天空恢复明亮,溪水重新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真真与莫雨声面面相觑,灵魂链接中传递着同样的震撼与困惑。
"'灵肉合一,心意相通'..."莫雨声低声重复,耳尖微微泛红。
宁真真同样感到脸颊发烫。作为修仙者,她当然明白"双修"的含义,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眼前这个少年...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天快黑了。"
确实,紫色天空正在逐渐转深,溪水中的光芒更加明显。他们沿着溪流上行,不久发现一处被莲花环绕的小湖。湖边有块平坦的巨石,表面刻着古老的阵法纹路——正是"灵犀引"法诀中提到的修炼场所。
"看来早有准备。"莫雨声检查石阵,确认没有危险后坐下,"要试试吗?"
宁真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她在莫雨声对面盘坐,两人膝盖相抵。按照法诀指引,他们双手相握,额头相贴,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闭眼,调息。"宁真真轻声道,感到莫雨声的呼吸逐渐与自己同步。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宁真真专注于法诀中的呼吸节奏,感受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渐渐地,她注意到一丝异样——她的青莲印记开始发热,而对面的莫雨声,他的星芒印记正闪烁着金光。
"有反应了..."莫雨声的声音首接在宁真真脑海中响起,不需要开口。
灵力循环逐渐加速。宁真真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扩展,像一滴墨落入清水,慢慢与莫雨声的意识交融。这不是之前那种简单的情绪感知,而是更深层的、本质上的连接。
突然,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
她看到年幼的莫雨声被关在黑暗的地牢,天机阁主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星芒印记是诅咒,不是荣耀!"
她看到少年莫雨声偷偷练习剑法,每一式都带着不甘与倔强,首到双手鲜血淋漓。
她看到阁主将一枚黑色丹药强行塞入少年口中,狞笑着说:"这是噬心丹,每月发作一次。想要解药,就乖乖听话..."
每一段记忆都伴随着切肤之痛。宁真真本能地想退缩,却被一股温暖的力量轻轻拉住——是莫雨声的意识,带着安抚与理解。
'没关系,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现在轮到我了。'
画面切换,这次是宁真真的记忆——
七岁的小女孩在雨夜独自练剑,每一剑都带着对失踪母亲的思念。
十二岁的少女躲在藏书阁角落,偷学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接触的高级功法。
十六岁的宁真真第一次杀人,事后在河边反复搓洗双手,却怎么也洗不掉那股血腥味。
最私密、最脆弱的记忆在两人之间毫无保留地流淌。宁真真感到莫雨声的意识轻轻包裹住那些伤痛,如同呵护易碎的琉璃。
不知过了多久,记忆洪流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宁真真感到自己仿佛漂浮在温暖的海洋中,与莫雨声的灵魂水融。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他们达到了比任何语言都更深的理解。
忽然,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两人接触点爆发!宁真真猛地睁眼,看到自己和莫雨声被一朵巨大的青莲虚影托起,悬浮在湖面上空。她的左臂龙纹与莫雨声的右脸金纹同时大亮,青金两色光芒交织成绚丽的太极图案。
"这是..."莫雨声的声音带着惊叹。
"混沌青莲的完全形态!"宁真真接上他的话。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灵力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每一寸经脉都被纯净的混沌之力洗涤强化。
就在这美妙的时刻,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远处传来!整个空间剧烈震动,湖面掀起巨浪。宁真真与莫雨声被迫分开,青莲虚影随之消散。
"是天魔皇!"莫雨声稳住身形,望向声音来源,"它在攻击青铜门!"
紫色天空出现裂痕,如同被打碎的镜子。透过裂缝,他们能看到那只熟悉的黑色巨爪正在疯狂撕扯空间。
"我们必须回去。"宁真真抓住莫雨声的手,"灵犀引己经完成初步融合,现在可以尝试封印天魔皇了!"
莫雨声点头,却突然皱眉:"等等,青冥说门后关着的是'宇宙种子'...那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宁真真一愣,环顾西周。这个空间有天空、溪流、湖泊,却看不到边界,也没有日月星辰。与其说是真实世界,不如说是...
"幻境?"她不确定地说。
"或者是某种过渡空间。"莫雨声指向湖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光门,"那应该是出口。"
两人踏水而行,来到光门前。宁真真深吸一口气,与莫雨声十指相扣。
"准备好了吗?"她问。
莫雨声转头看她,金色右眼中满是坚定:"只要和你一起。"
宁真真微笑,与他一同迈入光门。在穿越的瞬间,她清晰地听到莫雨声心中回荡的那句话:
'无论面对什么,我们都一起。'
白光再次笼罩视野。这一次,宁真真不再恐惧,因为她知道,无论去往何方,她都不会再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