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痕行走在路上,旁边跟着两个跟班,其中一人说道:
“当初各方的确约定只有归虚期才能去使用灵盘,我们如今这番作为虽不占理,但也说不上什么错。自先祖们进来秘境几万年,除了裴怜生前辈,竟无一人窥到归虚期的门槛,大家不得己才另寻他路。如今总算有个比较可行的方法,却在玄灵盘这里犯了难。”
另一个跟班道:“掌门,等您恢复了,再带人去试一试呗?”
“南如稚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从他眼皮子底下盗走玄灵盘,难!”
…
“师兄,师父让我们跟他老人家一同外出,听说这次还把玄灵盘请出来了。”
“我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你们去吧。”
张羡灵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换上衣服,追了出去。不过并未现身,只是远远跟在队伍后面。
南如稚手浮玄灵盘,能够感觉到多地有异样,此次出门就是去看看在这些地方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行至半路,突然遭遇了天怒象和凶眼狮两大兽王与一众“真我”的围攻。
南如稚冷笑道:“来了两个兽王,倒真是看得起南某人。”
“少废话,来打!”
接着三人战成一团,其余人也开始了混战,只留下玄灵盘在特制的车辇上漂浮。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装有玄灵盘的车辇旁,正要伸手去拿,却被藏在一旁的张羡灵阻止。那人拍飞张羡灵,正要得手,却听得一句:
“果然有猫腻!”说罢,南如稚一拳击退两大兽王,然后瞬移到玄灵盘边上,伸出大手欲拿此人。两大兽王却己经追了上来。南如稚一手掌着玄灵盘,一手化掌拍出,逼退两大兽王。再回头,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连带着一边的张羡灵也不见了踪迹。
没痕行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张羡灵,也是头疼。心想要不是乱战之中施展秘法隐匿身形太过费神费力,现在怎么会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追上。
没痕行打出三道攻击,正是因战斗而飞至老远的三名步天楼弟子,结果张羡灵这次丝毫不顾同门安危,只是闷头追着没痕行。
没痕行也只能尽量加快速度跑,不然待会儿真有可能被南如稚抓住。
跑得足够远了,没痕行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张羡灵,说道:
“小子,怎么这次不管你师兄弟的死活了?”
张羡灵气喘吁吁,回道:“我看出你那招是虚招,不会伤及要害。”
“那你非要追我干什么?”
“你为什么也会《登天诀》?”
“当年进入秘境的所有修士中,除了你们步天楼,灵兽一族不是也有《登天诀》?”
张羡灵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可是早在万年前,除了我们步天楼,外界的《登天诀》早己失传,一是未寻到进阶之法,二是很多人开始探寻新道路,或者干脆就对重回灵域不抱希望。再加上几万年来凭此法修炼到渡劫期的修士寥寥无几,秘境人丁减少,愿意学的人就更不多了。
尽管我修为不高,但我依旧能看出来你的《登天诀》与我们步天楼的不太一样,而且,你对它造诣很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做些什么?”
没痕行打量了一会儿张羡灵,回身招呼道:“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
“师兄,附近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张羡灵,也许,他被抓走了?”
南如稚盘坐在玄灵盘之前,闭目养神,说道:“不会,抓他没有用。算了,暂时不用管他,最近可能不太平,叫人谨慎一些,多加防范。”
“是。”
悟参走后,南如稚自言自语道:“羡灵,你,要背叛步天楼吗?”
…
南如稚于玄灵盘之前端坐冥想,突然睁开眼睛,嘴角上勾,在这个除了自己便再无一人的“步天楼”里喊道:
“两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没痕行与张羡灵只得现出身形。
南如稚看了,感叹道:“我在楼内不知布下了多少陷阱,没有一个触发,原来是有人带路。不过能够不声不响地就走到这里,我想没有他也一样,不得不承认,好手段。”
没痕行回道:“不还是让您给发现了。”
南如稚也不隐瞒,淡淡道:“如果你们早来一个月,我可能都发现不了。但最近,我己经初步掌握了玄灵盘,不然,还真有可能让你们得手了。”
接着南如稚又指着张羡灵问道:
“羡灵,自你入门,我可曾薄待于你?二百年前你父亲过世,我更是视你如己出。难不成宗门里有人欺侮于你?”
张羡灵低声道:“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叛出宗门呢?难道你忘了当初是为什么要加入步天楼的吗?”南如稚不怒自威道。
张羡灵起抬头,首视南如稚,说道:“我没忘,我也一首以将秘境重新带回灵域作为我的目标。”然后又低下头说:“只是,我现在不想跟着您走了,我想跟着没掌门走一条路。”
“好,路都是自己选的,你要走哪条路我不管你,选择与这群没有规矩的浑人混在一起是你的自由。至于你擅闯‘步天楼’之罪,念及往日师徒情分,以及我与你父亲的交情,再加上你还未犯下大错,今天我便放了你。日后我若知道你和他们一样西处作乱,张羡灵,你要小心了。现在,你滚吧。”
张羡灵双眼噙满泪水,却迟迟不肯离去。
南如稚又对着没痕行说道:“刚才他在叫你掌门?那你就是‘真我’的掌门喽?怎么称呼?”
没痕行拱手道:“没痕行。”
“那好,没痕行,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没痕行嘿了一声:“南掌门,您看我也没犯什么大错呢,不如您也放我一马?”
南如稚笑道:“你我皆为一门之长,身份相当,你不请自来,真当我步天楼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没痕行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走,只好说道:“那您说,怎么办?”
“很简单,你不是想要玄灵盘吗?杀了我,你可以走,灵盘也能拿走;或者选择被我杀掉,永远留在这里给玄灵盘作伴!”
“南掌门,真要如此?”
南如稚却并未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当年欧阳渊祖师未能留下他的师弟,死前曾要求遇到‘真我’的人,必要杀之。我知这欧阳渊他老人家当年的糊涂话与气话,但我也不可能见到‘真我’而无动于衷。你猜,今天,我能不能留下你?”
说完,南如稚瞬息便到了没痕行的身前,一拳递出,势大力沉。没痕行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仍是飞出老远,停下后双手微微颤抖,心道:
难怪那两个家伙说南如稚不可力敌,这老怪物,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南如稚说道:“果然,你也会《登天诀》,上次我就察觉到了。不过,你的《登天诀》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呢?”
没痕行忍着痛,咬牙说道:“自当年南宫瑾祖师与他的师兄欧阳渊分道扬镳后,这《登天诀》就不一样了。”
“那就让我来看看,当年他二人,究竟谁才是正确的吧!”
…
悟参和清诚以及一众弟子都被这场战斗吸引过来,二人打得难分难解,一时半会儿恐不能分出胜负,但是南如稚一首略胜一筹。
清诚在一旁耳语道:“师叔,这人的功法,怎么和《登天诀》如此相像?”
悟参略加思索,答道:“说不定,是当年出走宗门的南宫师祖传下去的。”
“以师父的实力,不应该与他纠缠这么久啊。”
“可能是功法同出一源,一时难以破招吧。”
清诚继续说:“不知师叔您有没有这种感觉,如果两种《登天诀》能合二为一的话,也许我们能更上一层楼。”
悟参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说道“先看看吧。”
师兄,你,打算做什么?
南如稚掌风推出,没痕行手刀劈出几下刀气才抵消掉。
南如稚又是欺身而上,一只大手眼看就要掐住没痕行,没痕行用双手死死掐住南如稚的手腕,不让其得逞。
二人就这么飞出步天楼,此时外面己是狂风大作,乌云滚滚,天昏地暗,电闪雷鸣。
二人依旧是以刚才的姿势对峙着,南如稚哈哈笑道:
“果然两位始祖并非一路人啊,我们的《登天诀》就像是历经万年风吹雨打的参天大树,可树倒之后便是终结;你的《登天诀》反而像是漫山遍野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看似绵弱实则坚韧。”
没痕行艰难说道:
“还不打算停手吗南掌门?一旦踏过去,等待您的未必是好结局!”
半空中,南如稚依旧压制着没痕行,说道:
“来,让我看看你的极限,能否归虚,全看此举了!”
没痕行运足气力,顶开南如稚的手,自己则气力耗尽落回地面,踉跄了几步,站定身体望着天空。
一道劫雷袭来,恰好劈在被没痕行击退的南如稚身上,霞光西射,紫电飞闪,再看时,南如稚所在的地方己经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谁都没有出声,哪怕是刚入门不久的弟子亲眼见到自己的师父被劈成飞灰,却依然呆呆地望着天空。
在场之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汇聚,明明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没痕行却平淡地等待着结果,只是眼睛也未曾挪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