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区地下实验室的灯光泛着惨白，陆明远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控制面板，培养液中的胚胎突然抽搐了一下。
“先给我来二十头。“
“二十头？“陆明远腐烂的脸颊挤出病态的笑容，“李首领要的可是个大工程。
“需要多久？“
“理论上72天才能完全成熟。“陆明远盯着颤动的胚胎，“但如果用浓缩肾上腺素混合丧尸血清......“
“最长能缩短到12天。“
李子霄转身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知道我们等不起。“
陆明远从战术腰包里摸出褐色药瓶，往嘴里倒了三颗蓝药片：“十二天......“他咀嚼药片的咯吱声混着口水流下来，“不过需要新鲜血肉。“
“超市猪肉行不行？“
“最好是活人。“
“活人...又是活人。”李子霄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陆博士，你是在建议我用人饲喂你的实验品？“
“不...不是那个意思。“他干笑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操作台，“我是说...理论上活体细胞活性更高...“
李子霄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陆明远浑身发冷。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用猪肉。“
“可...那些都是...“
“不够新鲜？“李子霄轻轻摇头，“陆博士，你太贪心了。“
“猪肉...“他干涩地重复道，“...可以试试。“
“十二天。“李子霄的指尖轻点玻璃，“一天都不能多。“
陆明远忙不迭点头，他转身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一串代码，屏幕闪烁间，培养舱内的液体开始缓慢循环。
“我会调整营养配比，加入肾上腺素和...“
“很好。我会每天派人送新鲜猪肉来。“
李子霄离开实验室时，工业区的探照灯正扫过夜空。
他站在走廊拐角处，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幸运币。
硬币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李哥？“林正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子霄收起硬币，“准备车。“他突然说道，“带我去附近的居民区。“
二十分钟后，改装越野车碾过结冰的路面，李子霄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载电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通讯：“...紧急...所有幸存者...C市市中心百货大楼...军方救援站...提供...疫苗和食物...“
林正豪皱眉调大音量，杂音中夹杂着机械女声的重复播报：“...重复...百货大楼己建立安全区...军方将为所有幸存者提供...滋滋...疫苗注射...请携带身份证明前往...“
“这广播...“林正豪欲言又止。
电台突然切换成男声，语气热切得近乎夸张：“这里是东部战区救援指挥部！所有前来投奔的幸存者，不仅能获得每日三餐，还能——“
"关掉。"
"这广播不对劲。"林正豪关掉电台后，"百货大楼是血盟的地盘，军方怎么可能在那里设救援站？"
"不是军方。是血盟在钓鱼。"
"血盟在用广播吸引幸存者。"他首截了当地说。
"他们在收集活人。"
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在末世，活人比物资更"有用"的地方只有一种。
居民区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显现，断裂的围墙和倾颓的广告牌无声诉说着末世的荒凉
李子霄示意停车。
这片六层高的老式居民楼，黑洞洞的窗口偶尔闪过微弱的烛光。
"分三组。"他竖起战术手套的三根手指，"林队带人扫左侧三栋，注意三层亮灯那户。"
林正豪打了个手势，十二名队员如同阴影般无声散开。
他们战术靴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被呼啸的北风完美掩盖。
李子霄独自走向中间那栋楼，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腐烂的气息。
他停在302门前，侧耳倾听——里面有轻微的响动。
他敲了三下门，停顿，又敲两下。
门内突然安静下来。
"我不是血盟的人。"李子霄压低声音，"也不是军方。"
门缝里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滚开！"沙哑的女声带着恐惧，"我们没有食物给你！"
"我不需要食物。"李子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从门缝塞进去，"我只想问问广播的事。"
门缝里的眼睛盯着巧克力，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什么广播？"
"百货大楼的军方救援站。"
门猛地关上，几秒钟后又打开一条更宽的缝。一张憔悴的女人脸出现在门缝后，她迅速抓走巧克力，塞进嘴里。
"那是陷阱。"她边咀嚼边说，声音含糊，"上周我男人去了，再没回来。"
李子霄注意到她手腕上有新鲜的淤青。
"你受伤了？"
女人下意识拉下袖子："不关你事。"
"我可以帮你。"李子霄又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只要你告诉我更多。"
女人的眼神在饼干和李子霄之间游移，最终屈服于饥饿。
"进来吧。"她拉开门，"但别耍花样。"
狭小的客厅里，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蜷缩在角落，警惕地盯着来客。
女人把饼干掰成两半，大的那块递给男孩。
"百货大楼那边..."女人舔着手指上的饼干屑，"根本不是军方，是群疯子。"
李子霄坐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具体说说。"
"他们用广播骗人去，说是打疫苗、发食物。"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进去的人都被带走了，再没出现过。"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男人...他逃出来了。"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只活了两天...全身都是针眼...他说那些人在地下室...养着什么东西..."
李子霄的瞳孔微微收缩。
继续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那些人把抓来的人喂给...喂给怪物。"女人抱紧双臂，"然后...然后他就不行了....."
"你们该离开这里。"李子霄站起身。
"去哪？"女人苦笑，"外面全是丧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