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女人搂紧孩子,摇了摇头:“死的死,逃的逃……”
李子霄目光扫向墙角——那里堆着几个空罐头,旁边是一把生锈的剪刀。
生存的痕迹,挣扎的痕迹。
男孩忽然抬头,脏兮兮的脸上嵌着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叔叔,你们有枪吗?”
女人猛地捂住孩子的嘴,惊恐地看向李子霄:“小孩子乱说话...“
“没关系。“李子霄蹲下身,视线与男孩平齐。他注意到男孩左耳缺了一小块,伤口己经结痂。“我叫李子霄。你叫什么名字?“
“小杰。“
“你们是来打坏人的吗?“
“小杰!“女人枯黄发丝黏在渗汗的额头上,推搡着孩子,“回里屋去。“
门外的积雪突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王寡妇,哥几个给你送温暖来了。“油滑的男声从门缝渗进来,带着浓重的烟酒气,“上个月欠的伙食费该结了吧?“
女人浑身抖得像筛子。
“别动。“
楼道里浑浊的喘息声至少有五人。
“装死是吧?“门板突然被砸得砰砰作响,“要不是青爷看你孤儿寡母可怜,早把你们娘俩送去——“
轰隆!
整扇门连带着门框轰然倒下。
五个纹着青龙花臂的壮汉挤在门口,为首的光头后腰别着把自制霰弹枪。
“哟,藏了个小白脸。“
“王寡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光头用枪管挠了挠头皮,“欠债不还就算了,还养起野男人来了?“
李子霄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给你们三秒,滚。“
光头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小子,你他妈——“
“三。“
“二。“
“一。“
砰!
枪声在楼道里炸响,但倒下的却是光头身旁的马仔。
那人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下次就是脑袋。“李子霄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光头耳朵,“现在,说说你们青爷的事。“
王寡妇瘫坐在地上,怀里的孩子却睁大了眼睛。
“青爷是谁?”李子霄的声音冷得像冰。
光头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青、青爷是血盟的人……负责收人……”
“收人?”李子霄眯起眼,“收活人?”
光头不敢撒谎,颤抖着点头:“是、是……每周都要送一批去百货大楼……”
李子霄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林正豪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李哥,外面有情况,至少二十人包围了这栋楼!”
李子霄冷笑一声,一脚踹翻光头,枪口转向门口:“看来你们的人来得挺快。”
光头脸色惨白,疯狂摇头:“不、不是我们的人!是血盟的巡逻队!”
李子霄眼神一凛,迅速扫了一眼窗外——楼下果然己经围满了荷枪实弹的黑衣人,他们手臂上统一绑着血红色的布条。
“李哥,怎么办?”林正豪的声音透着紧张。
李子霄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缩在角落的王寡妇和小杰,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想活命,就跟我走。”
王寡妇颤抖着抱起孩子,点了点头。
李子霄的目光在女人和孩子之间停留了一瞬,窗外血盟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战术匕首,塞进王寡妇颤抖的手中。
"拿着,跟紧我。"
他转向光头,枪口抵住对方太阳穴:"带我们走后门。"
光头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哆嗦着:"后、后门有他们的人把守......"
"那就想办法。或者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楼道里的脚步声己经来到三楼。
林正豪拿起通讯器说道声:"李哥,他们上来了。"
李子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步移到门边。
透过门框的缝隙,他看见五个黑衣人正挨家挨户搜查,每人腰间都挂着血红色的布条,在昏暗的走廊里格外刺目。
"走。"他压低声音,一把揪起光头,"你走前面。"
光头踉跄着被推出门外,正好撞上巡逻队领头的黑衣人。
那人眯起眼睛:"老六?你在这干什么?"
"我、我......"光头的眼神飘向身后的门缝。
李子霄在阴影中举起手枪,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说。"
"青爷让我来收人!"光头突然提高音量,"这家的娘们欠债不还!"
黑衣人狐疑地打量着光头,突然注意到他额头的冷汗:"你紧张什么?"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李子霄从门后闪出,消音手枪连续三发点射。
三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剩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林正豪的手臂己经从楼梯拐角伸出,精准地扭断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最后一人刚要举枪,李子霄己经一个箭步上前,军刀精准地刺入对方咽喉。
"后门。"李子霄收起刀,转向目瞪口呆的光头,"现在。"
光头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被林正豪像拎小鸡一样提着往前走。
王寡妇紧紧抱着小杰,孩子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子霄手中的枪。
"叔叔好厉害。"小杰小声说。
李子霄没有回应,他示意林正豪打头阵,自己断后。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穿过狭窄的楼道,来到一楼储物间。
光头颤抖着推开一堆杂物,露出一个隐蔽的小门。
"这、这里......"
李子霄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没有警报装置后,轻轻推开一条缝。
刺骨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外面是堆满积雪的后巷。
"林队,侦察。"
林正豪的金属眼瞳闪过一道红光,扫描过后巷:"两人把守,十点钟方向。"
李子霄点点头,转向王寡妇:"捂住孩子的眼睛。"
没等女人反应过来,他己经闪身出门。
两声闷响后,李子霄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安全。"
后巷的雪地上,两个黑衣人无声地倒下。
"工业区。"他对林正豪说,"准备撤离方案。"
林正豪立即打开通讯器:"赵刚,准备接应。"
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急剧下降。
李子霄示意众人跟上,自己走在最前。
王寡妇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怀中的小杰却突然挣扎着下地。
"我能自己走!"
男孩跑到李子霄身边,仰起脏兮兮的小脸:"叔叔,我能跟你学用枪吗?"
李子霄低头看了他一眼,脚步未停:"为什么?"
"我想保护妈妈。像你一样厉害。"
李子霄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伸手按了按男孩的肩膀,没有说话。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改装越野车冲破雪幕,稳稳停在他们面前。
"上车!血盟的人发现尸体了!"
众人迅速钻进车内。
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后巷尽头出现了十几个黑影,枪声随即响起,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赵刚猛踩油门,越野车在积雪的路面上甩出一个漂亮的漂移,冲出了包围圈。
车内,王寡妇紧紧搂着小杰,眼泪无声地流下。
光头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
李子霄望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居民区。
"李哥,现在去哪?"赵刚问道。
李子霄收回目光:"回工业区。"
他顿了顿,"带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