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烬寒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失去理智的雄狮,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狠狠一脚踹在面前坚固无比的防弹玻璃墙上!那足以抵挡子弹的玻璃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剧烈地震颤起来!他甚至没有去看结果,转身如同旋风般冲向观察间通往实验室的独立气密门!
周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只看到傅烬寒眼中那毁天灭地的恐惧和疯狂!
实验室里,苏砚只来得及用身体护住那个防护盒,左臂外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灼热!锋利的碎片边缘划开了她的防护服和里面的衣袖,在她白皙的小臂上割开一道不算深、却瞬间涌出鲜血的口子。
她闷哼一声,身体因为冲击力踉跄了一下。
然而,这疼痛还未完全传递到大脑,实验室厚重的气密门就被人从外面以近乎暴力的方式猛地拉开!一道裹挟着狂风暴雨般怒气和恐慌的身影,如同黑色的飓风般冲了进来!
是傅烬寒!
他冲进来的瞬间,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她手臂上那片刺目的鲜红!那抹红色,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你怎么样?!” 他几步就跨到她面前,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他甚至没有看一眼旁边还在发出刺耳蜂鸣的故障仪器,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那道伤口上。
他伸出手,动作快得几乎带着残影,却又在即将碰到她受伤手臂的前一秒,猛地顿住,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他手指蜷曲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苏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惶震住了。手臂的刺痛和失血带来的微眩感让她反应慢了半拍。“我……”她刚吐出一个字。
傅烬寒却再也等不了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看到她手臂上不断渗出的血珠,巨大的恐慌彻底吞噬了他!
“别动!” 他低吼一声,不再犹豫,猛地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紧紧环住她的后背,以一种绝对强势、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苏砚惊得低呼一声:“傅烬寒!放我下来!只是小伤!”
“闭嘴!” 傅烬寒的声音紧绷到了极致,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凶狠。他抱着她,转身就朝实验室外冲去,步伐又急又重,撞开了旁边一把碍事的转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怀抱坚硬如铁,手臂箍得她生疼,隔着薄薄的防护服,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失控地跳动,擂鼓一般撞击着她的耳膜。他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发上,带着浓重的烟草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苏砚挣扎了一下:“我自己能走!放……”
“我让你闭嘴!” 傅烬寒猛地低头,那双猩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眼神里的疯狂和脆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绝望,“再动一下试试!”
那眼神,像濒死的野兽,让苏砚所有的挣扎都僵在了半空。她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看着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线。
他抱着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像抱着随时会碎裂的琉璃,大步流星地冲出实验室,穿过走廊,无视沿途所有惊愕、呆滞、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员工目光,目标明确地冲向集团内部的顶级医疗室。
“叫医生!立刻!马上!” 他对着闻讯赶来的安保人员咆哮,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骇人的戾气。
医疗室的门被他一脚踹开。里面正在整理器械的医生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给她处理伤口!快!” 傅烬寒小心翼翼地将苏砚放在诊疗床上,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依旧紧紧握着她的右手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医生看清来人,又看到傅烬寒那要吃人的眼神和床上苏砚手臂的伤口,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戴上手套准备器械。
“傅烬寒,你冷静点,只是皮外伤……” 苏砚试图让他松手。
“我说了别动!” 傅烬寒猛地打断她,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诊疗床的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床之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那块碎片!它差点……”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医生小心翼翼地剪开苏砚左臂被划破的防护服和里面浸血的衣袖,露出那道大约五六厘米长、皮肉外翻、还在渗血的伤口。酒精棉球触碰到伤口的刺痛让苏砚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
傅烬寒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那道新鲜的伤口上。然而,就在医生擦拭掉伤口边缘的血迹时,他的视线猛地顿住了!
苏砚左手腕内侧,那道被精心纹身覆盖的旧疤痕边缘,因为衣袖被剪开,清晰地暴露在了灯光下!
纹身是一簇极淡的、银灰色的藤蔓,巧妙地遮盖了原本的伤痕走向。但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靠近新鲜伤口的位置,那藤蔓的末端,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的、陈年旧疤的轮廓,如同幽灵般显现出来!
那道疤痕的形状……那微微扭曲的线条……
傅烬寒的呼吸骤然停止!
五年前那个混乱、模糊的雨夜碎片,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疯狂地涌入脑海——刺耳的刹车声,瓢泼的大雨,失控的争执,碎裂的玻璃,一只戴着深蓝色珐琅戒指的手猛地伸过来,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拖拽……混乱中,他被猛地推开,手臂撞上尖锐的金属桌角……而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手腕处瞬间涌出的鲜血,在惨白的车灯下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左手小指上那道早己愈合、却永远留下痕迹的细小划痕,在这一刻仿佛被同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割开,传来一阵尖锐的幻痛!
“呃……” 傅烬寒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如同窒息般的闷哼。他撑在床边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那双死死盯着苏砚手腕疤痕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剧痛、难以置信的惊骇,以及……铺天盖地的悔恨!
原来……原来那道疤……是这样来的!
他当时……他当时推开了她……在那样混乱危险的情况下……
“傅总?” 医生被傅烬寒突然惨白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苏砚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那道暴露出来的旧疤边缘,也看到了他小指上那道极其相似的、此刻仿佛在隐隐作痛的细小伤痕。
她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