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山路曲折。
妹红走在山道上,月光从稀疏的树梢缝隙洒落下来,在她赤红的瞳孔中泛起一点冷淡的光辉。
她的步伐不快,一如既往地稳,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则握着一根竹枝,像拐杖那样在地上随意点着。
山风轻轻地吹拂她的发丝,撩起几缕银白色的前发。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块略显突起的石头前,仿佛听见了时间深处某种声音。
她看着远方灯火己熄的博丽神社,唇角轻轻一挑,像是嘲笑自己似的摇了摇头。
「……哈,又来了。」
那段记忆,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哪怕她己经经历了无数轮回的日出日落,也依然无法抗拒那种刺痛感与,某种意义上的……温度。
———
记忆中的夜晚,也是这样安静,只有风和火在燃烧。
她和辉夜,又一次吵了起来。
准确来说,是吵到飞沙走石,把半边竹林炸成了灰烬,她自己也差不多被烤得焦黑焦黑的,头发还缠在树枝上,一身破破烂烂,连“烤杂碎汤”都算温柔了。
她记得自己那晚没力气爬出来,只能瘫在泥土里,血糊糊的、黏糊糊的、意识模糊一团。
然后,她感觉到,有人靠近了。
是脚步声,很轻,很急。
她原本以为是辉夜,正想着等她靠近就跳起来给她来一记“火鸟上勾拳”,结果却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可怜的人啊……居然被妖怪害成这样。」
她当时睁不开眼,只能听声音,那声音带着震惊、怜悯,甚至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别怕……我会把你埋好,至少……不会被再伤害了。」
“你埋谁啊混蛋!!!”
妹红当时是这么吼出来的,吼得肺管子都冒烟,但她那时发不出声,只能被那家伙当成风中回响。
她记得自己被埋得不深,还好对方挖坑的技巧感人,不然她估计第二天就得变成真·土葬了。
她挣扎着爬出来,怒气值飙升到9999点,拖着断腿冲到那家伙面前,衣服还挂着泥巴和虫子,就差没喷火咬人。
“你居然敢把本小姐当尸体埋了!?”
结果那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还傻傻地说:
“你、你不是被妖怪杀了……?我还以为我在超度你呢!”
她记得那一瞬,愤怒和羞耻一起冲上来,但更多的是——
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
毕竟,她是个不死的人,早就习惯了被伤害、被讨厌、被恐惧。但那晚,居然有人不逃、不怕、不厌恶,还想“好好安葬”她。
简首……蠢得感人。
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他,那个叫“红白色”的家伙。
不是因为他强、也不是因为他帅,而是他看见“她”时的眼神——像是第一次有人真的把她当成“人”。
然后他们吵了几架,干了几仗,喝了几回酒,她骂他蠢,他说她脾气臭,但最后,她还是开口了:
“哎,白色,要不,就这样凑合过吧?”
他当时沉默了好久一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确定什么,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们结婚了。但是,那帮混蛋,那帮看她不爽的乐色,将他永远的 。。。
———
妹红揉了揉眼角,仿佛眼睫里进了风沙似的,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都还没开始呢,你哭个毛线。”
她自言自语地咕哝一句,甩了甩头发,继续往前走。
但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头,望向博丽神社的方向,那屋檐下她刚刚才离开的人。
“……喂,要是你哪天真的又埋了我一次,”她眯起眼睛,笑得像狐狸,“我也许……会哭给你看吧,开心的那种。”
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回过身去,踏进夜色更深处。
她的背影干练而洒脱,像一支正在燃烧的火箭——
永不熄灭,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