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丁学院的图书馆，午后光影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旧纸与墨香混合的宁静。
陈默比约定的时间稍早抵达。
他不喜等人，更不愿在众目睽睽下，举行某些私密的“仪式”。
三楼阅览室人影稀疏。
陈默的目光掠过，最终定格在窗边一处幽暗的角落。
他踱步过去，随意抽出一本书册，身形悄然隐入书架的阴影。
“系统，签到。”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
【诺丁学院图书馆（三楼阅览室）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琦玉精神属性微量提升（专注度、精神韧性强化）！】
【恭喜宿主获得：‘普通拳’基础感悟（进度提升至20%）！】
一股清凉之意自眉心扩散，瞬间浸透整个脑海。
陈默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成了一面被擦拭得锃亮的明镜，澄澈剔透。
周遭的翻书声、呼吸声，尽数被隔绝在外，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
同时，关于“普通拳”的明悟，如春雨润物，悄然滋生。
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宣泄。
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
似乎只要他想，挥出的拳头，便能沿着最简单、最直接的轨迹，达成任何他想要的结果。
“精神提升，专注度也强了么……”
陈默眉梢微动。
对一个热衷“摸鱼”的人而言，这无疑是高质量“摸鱼”的保证。
就在他体悟着这微妙蜕变时，一阵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自楼梯口传来。
陈默抬眼。
来者正是玉小刚。
依旧是那身洗得泛白的学者长袍，手中捧着一本页脚翻卷的笔记。
他锐利的目光在阅览室一扫，便精准地锁定了阴影中的陈默。
“嗒、嗒、嗒……”
皮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在这片静谧中格外清晰。
“你很准时。”
玉小刚在他面前站定，声音平静，目光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审视。
“玉导师。”陈默转身，淡然颔首。
“请坐。”
两人在窗边的一张空桌相对而坐。
阳光投下泾渭分明的明暗分割线，恰好落在两人之间。
玉小刚将笔记放在桌上，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
“我查过你的档案。”
他的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
“武魂，拳套。先天魂力六级，在工读生里算是不错。”
陈默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开场白。
玉小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语气陡然锐利。
“数日前，你的魂力是七级。”
“今天清晨，我笃定，你已是八级魂士。”
“短短数日，接连突破，堪称迅猛。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一切秘密。
陈默迎上他的视线，神情没有丝毫波澜。
“玉导师谬赞。”
“不过是多些努力，加几分运气。”
这回答滴水不漏，也敷衍至极。
“努力，与运气么……”
玉小刚的指尖，在笔记封皮上“叩叩”地轻敲着。
他低下头，似乎在记录着什么，镜片后的眼神却闪过一丝精明。
显然，这个答案无法令他满意。
他猛地抬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探照灯般锁定陈默。
“那么，你的力量和速度呢？”
“这个问题，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默心中了然。
重点，来了。
玉小刚的语速加快，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昨日，你一招击退十五级的赵魏！”
“今晨，你的速度超越敏攻系魂师，单臂引体能撼动深埋地下的铁木桩！”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一个八级魂士，甚至十五级强攻系魂士的范畴！”
“对此，你，作何解释？！”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
陈默沉默片刻，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或许，我天生力气就大一些。”
“速度，大概是身体素质稍好。”
“至于我的武魂，”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应该也存在一些……嗯，微不足道的增幅。”
“天生神力？微不足道？！”
玉小刚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这两个词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学术神经。
他猛地追问：“据我研究，拳套类器武魂，即便附加魂环，也极少能直接赋予如此纯粹的肉体力量！它们的作用是格挡，是微弱加成！”
“你的拳套，究竟有何特殊？是变异武魂？还是有不为人知的隐秘特性？！”
陈默凝视着对方那双因求知欲而燃烧的眼睛，心中轻哂。
来了，大师的“迪化”时间。
他脸上却适时流露出一丝茫然，摇了摇头。
“特殊之处？弟子愚钝，实不知晓。”
“它从觉醒开始，便是这般模样。”
话落，陈默平静地伸出右手。
微光一闪，一副样式古朴、通体暗沉的漆黑拳套，悄然覆盖其上。
没有符文，没有花纹，甚至没有光泽。
材质似皮非皮，似金非金，透着一股粗陋的质感。
玉小刚的目光瞬间被死死吸住！
他下意识凑近，镜片几乎要贴到陈默的手背上。
“材质粗劣……没有能量纹路……感受不到任何波动……”
他口中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
“单从外观判断，这……这确实是一副……品质低劣的废武魂！”
玉小刚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
他浸淫理论数十年，见过无数武魂，却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存在！
武魂孱弱不堪，宿主却强大到令人发指！
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体系！
玉小刚缓缓坐直身体，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不合理……
完全不合常理！
一个八级魂士，拥有一副废武魂，却能爆发出超越大魂师的力量！
这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玉小刚的目光再次如X光般扫视陈默那略显单薄的身形。
不像天生神力，更不像身负强大血脉。
那么……
难道是……
玉小刚脑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
某种早已失传的、特殊的古老修炼法门？！
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对！一定是这样！
一些隐世宗门，流传着锤炼肉身、激发潜能的秘法！这种修炼方式痛苦至极，要求严苛，但能获得远超魂力等级的恐怖力量！
他看向陈默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少年，心性坚韧，沉稳内敛，正是一个百折不挠的苦修者！
可……那废武魂又作何解释？
玉小刚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手中的羽毛笔在笔记上疯狂划动。
“拳套……力量……不符等级……炼体秘法……”
“废武魂……是掩饰？”
“不！”
“是……钥匙！”
玉小刚猛地抬头，呼吸都变得粗重，他压低声音，近乎梦呓般地吐出自己的结论。
“这个拳套武魂，本身或许毫无作用，但它……是开启某种强大炼体秘法的‘钥匙’！或者说，是修炼资格的‘凭证’！”
他找到了！
他为这个颠覆常理的怪物，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合乎逻辑的理论解释！
陈默安静地端坐着，看着玉小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他时而蹙眉，时而恍然，周身都因兴奋而微微颤动。
“看来，大师的头脑风暴，结束了。”
他端起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杯白水，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
嗯，诺丁学院的免费茶水，味道还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