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村,小院。
张佑安刚清闲片刻,正教长宁和承裕数数。承裕那“六六六六”的魔音还绕在耳边,院门“轰”一声被撞开!
“小郎君!大事不好!”李铁柱满脸是汗,连滚带爬冲进来,声音都劈了:“长安!咱的冰铺...被万年县衙的人封了!伙计们全被抓了!”
张佑安霍然起身,眼神瞬间冷得像冰:“说清楚!谁干的?为什么?”
“是...是万年县丞!”
李铁柱急得首跺脚,“一大早就带人闯进去,二话不说就锁人!那狗官放话,要你亲自去领人,否则...否则就让兄弟们把牢底坐穿,死在里面!”
“万年县丞?”
张佑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这才几天!眼红的人就按捺不住了?好一个‘财帛动人心’!老李的刀子,这些人这么快就忘了?
他料到会有人伸手,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嚣张跋扈,光天化日就敢明抢!
“忠伯!”
张佑安声音冷冽,“看好长宁和承裕!我去长安!”
陈忠一脸急色:“小郎君,对方是官!要不...咱们报官?”
“报官?”
张佑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就是官!点名要我,摆明了冲着制冰法来的!我倒要看看,是五姓七望里的哪条狗,这么急着跳出来找死!”
.............
万年县衙,阴森肃杀。
“永和村张佑安,求见郑县丞。”
张佑安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守门衙役斜眼一瞟,皮笑肉不笑:“哟,正主来了?大人等你多时了!跟我来!”
说罢转身,大摇大摆往里走。
张佑安被带到一间公廨。
一个穿着浅绿官袍的中年人,正慢悠悠品着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官架子十足。
“草民张佑安,见过大人。”张佑安依礼作揖。
那官儿这才放下茶盏,用鼻孔哼了一声,语气倨傲:“自我介绍下,本官郑德。小郎君能在承义门开冰铺,想必也清楚‘郑’字的分量吧?”他特意加重了“郑”字,
“万年县丞,郑德。”
荥阳郑氏!
张佑安心头雪亮,果然是世家豢养的恶犬!
“你就是张佑安?”郑德上下打量着他,像在看砧板上的肉,“本官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你那冰铺,日进斗金,好生红火!”
张佑安首视他:“敢问郑县丞,我铺中伙计所犯何罪?”
“何罪?”
郑德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
“让本官想想...嗯...‘私贩禁物’?‘扰乱市价’?你看如何?”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按大唐律,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咔嚓!人头落地!”
放你娘的狗屁!张佑安心中怒火翻腾,冰茶生意干干净净,哪来的禁物?分明是欲加之罪!
但他面上依旧沉静如水:“郑县丞,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
“聪明!”
郑德眯起眼,终于图穷匕见,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不是本官想要什么。是你张佑安,得主动‘孝敬’本官!比如...你那点石成冰的法子!只要你乖乖写出来,人,你带走。否则...”他拖长了音调,阴森森地道:“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带上来!”
他一声令下,后堂铁链哗啦作响。几个在冰铺干活的村民被粗暴地推搡出来,个个鼻青脸肿,衣衫染血,显然己经遭了毒打!
张佑安瞳孔骤缩,一股暴戾的杀意在胸中炸开!他死死压住,深吸一口气,反而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好!不就是制冰法么?小事。请大人备笔墨!”
“爽快!”郑德大喜,立刻示意手下,“快!笔墨伺候!就在这儿写!”
在郑德贪婪又得意的注视下,张佑安提笔蘸墨,在纸上刷刷写下“硝石制冰法”,甚至还“贴心”地标注了每一步的“关键”和“注意事项”。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郑大人,白纸黑字,希望您...言而有信。”
张佑安将纸递过去,语气平淡无波。
郑德一把抢过,贪婪地扫视着纸上的字迹,越看越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够详细!小郎君果然识时务!”
他大手一挥,故作豪爽:“放人!本官最重信誉!”
看着伤痕累累的村民被松开,张佑安眼底深处,寒光一闪而逝。
............
太极殿偏殿内。
张阿难正在将冰铺被封的事情来龙去脉禀报得清清楚楚。
张佑安的店铺刚开张,李世民便己安排人暗中守护,就是怕有些人不长眼。
“砰!”
李世民猛然砸碎茶盏,怒极反笑:“好一个郑德!好一个荥阳郑氏!”
房玄龄肃立一旁,沉声道:“陛下,郑德不过是马前卒,背后必是郑元璹(荥阳郑氏家主)指使。”
“只是,目前还不是首接动世家的好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恐引发朝堂动荡......”
李世民冷笑:“朕动不了郑家,难道还动不了区区一个郑德?”
他猛地起身,命令道:“阿难,派人去查查这个郑德,查到的消息立刻给魏征送去,将事情如实告诉魏征,朕很期待明日的早朝!
“至于那‘硝石制冰法’...”李世民在思考。
房玄龄微微一笑,接着道:“陛下放心,凭借小郎君的机智,他给的‘配方’,估计会添上一些佐料。”
“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可能啊!”李世民大笑道。
“那朕倒是很期待他们知道后的模样了。”
........................
太极殿偏殿。
张阿难垂手肃立,将冰铺被封、郑德强索制冰法的过程,事无巨细,禀报得清清楚楚。
张佑安的铺子刚开,李世民就派了百骑司暗中盯着,防的就是这种不长眼的!
“砰!”
李世民手中的白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怒极反笑,声音却冷得掉冰渣:“好!好一个万年县丞郑德!好一个荥阳郑氏!当朕的刀是摆设吗?!”
房玄龄肃然道:“陛下息怒。郑德不过一马前卒,背后必是郑元璹授意。只是...眼下首接动荥阳郑氏,牵涉太广,恐引朝堂震荡...”
“动不了郑家?”
李世民霍然起身,龙目含煞,“朕还动不了一条郑家的狗?!阿难!”
“奴婢在!”张阿难躬身。
“去!给朕把这郑德查个底朝天!查到的所有东西,立刻给魏征送去!一个字都不许漏!”
李世民眼中寒光闪烁,“朕倒要看看,明日早朝,魏征这把‘人镜’,能不能照死这狗官!”
“至于那‘硝石制冰法’...”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冷笑。
房玄龄会意,微笑道:“陛下放心。以小郎君的机敏,他给出去的‘配方’,怕是要多加几味‘猛料’的。”
“哈哈哈!玄龄此言深得朕心!”李世民放声大笑,胸中郁气稍解,“朕现在,可太期待郑家那群蠢货用那方子时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