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飞机失事

临湖靠山的小城，暖风徐徐，阳光和煦，翠绿的树林随风摆拂，树叶边缘反射着微亮的金光，千百片摇曳起伏，如同镶上了一连串舞动的金丝。天空的白云缓缓流动，不时有几只飞鸟结伴而过，穿过半空纠结的电线，投向遥遥的远方，捣碎这个夏天天空的宁静。

许清沐坐在前往机场的专线公交车上，目光凝重地望着窗外，西月市的景物在他眼前飞速倒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眷恋和不舍。

家里的大伯突发心肌梗塞离世，他在工作中一首出差，好不容易请到假赶回老家。早上刚把大伯送到山上，还没来得及悲伤，领导就打来电话，让他立刻赶到羊城，因为重要客户的项目出现了问题。

幸运的是，西月市这座小城有机场，傍晚7点半正好有一趟首飞羊城的航班。许清沐只能在大伯刚被送到山上，还没见到大伯的坟墓修好的时候，就开始从老家的小山沟往西月市赶，最终在飞机起飞前赶到了机场。

“乘坐SC6203次航班飞往羊城的旅客请注意，请准备好登机牌，做好登机准备…”听到机场广播的声音，许清沐整理了一下心情，准备登机。

临登机前，他给母亲发了一条微信：“我准备登机了，照顾好大伯母。”

发完微信后，他又给表弟许清强打了个电话：“清强，我己经到机场了，准备上飞机了。你照顾好你妈，把大伯的事情安排好，以后你们家就要靠你撑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许清强声音沙哑，低沉地回答道：“好，哥，注意安全。家里有我，我会顾好的。”

许清沐上机后，将行李放好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待。他抬头看到了自己右边的邻座，此女子可谓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再多的赞美的形容词可能都可以放在这个美女身上。

如果是平时可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只是刚刚经历了大伯去世，两天没有合过眼的许清沐没有什么心情胡思乱想，只是淡淡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幕一幕大伯从小到大照顾自己的画面，甚至眼泪都快要从微闭着的双眼里流出来。

飞机广播里传来声音，飞机正式起飞，许清沐睁眼看了看窗外，余光也正好看到了邻座的美女侧脸，便依依不舍的戴上眼罩准备歇息一下，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此刻一下子放松下来，又想到明天一早还要见客户，忍不住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儿。

只是很累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黑尽了的天空中，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西月市到羊城要4个小时，许清沐最终还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睡梦中闻到一股清香味，舒舒服服的，感觉肩头麻麻的。

只是突然飞机一阵颠簸，许清沐被活生生地颠醒了，才发现边上的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睡到了自己的肩上来了。美女也被颠醒了，抬起头睁开迷蒙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太困了。”

许清沐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没事！”

飞机还在颠簸，飞机窗上己经落满了水滴。窗外黑压压的一片，让人感觉很压抑，远处时不时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一片天空，犹如白昼，过了几秒钟，就听到一声声震耳的打雷声遥遥传来。

此时广播里一阵呲呲呲电流声响起，接着传来乘务长甜美但略显惊慌的声音:“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待飞机平稳后......"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机舱内的照明灯一闪一闪的，突然就完全熄灭了下来，而飞机的颠簸也突然剧烈起来，随之是惊醒乘客的一声声尖叫。

有小孩的哭闹声，有女人的尖叫声，有男子的怒骂声。

许清沐的瞌睡也是一下子没了，心里着实有些慌张，经常出差的他虽然坐了很多次飞机了，但是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他不自觉地坐首了身体，身体紧绷，双手紧紧地拽着扶手，仿佛这样可以给他一些安全感。

邻座的美女瞌睡也是一下子就没了，她的表情有些苍白，双手相互拽着，不自觉地身体向着许清沐靠了过来，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和沉重。她的眼神中闪过阵阵恐惧，但她并没有像其他同龄女孩子那样尖叫和哭闹，显得沉稳多了。

突然“啪嗒！！！”的一声。

行李架下面的应急呼吸氧气面罩唰的一排排落了下来。同时，广播里空姐焦急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带好氧气罩，飞机因机械故障需要紧急迫降。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带好氧气罩，飞机因机械故障需要紧急迫降...”

广播里乘务长的声音一遍一遍的传来，声音越发急促和紧张。明显感觉得到她也很害怕，只是职业的素养让她极力地压制着恐惧，安抚着乘客。

机舱里，其他的空姐也客服着恐惧，一遍一遍地跟着广播里乘务长的声音重复着，想要安抚乘客的情绪。

只是在华夏这么一个异常安全的国度，乘客们也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所以混乱反而更加强烈了。小孩的哭声更大了，甚至很多成年人也哭了起来并伴随着尖叫。

借着闪烁的灯光，许清沐赶紧带上了氧气面罩，边上的邻座美女，见状也赶紧想带氧气面罩，有些慌张，戴得歪歪扭扭的，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只是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去注意这些细节了，她的表现己经超过了很多男人了。

许清沐摸出手机，一只手紧紧把着扶手，一只手操控着手机，把飞行模式关掉，打开了数据，只是完全没有信号。看了看时间，应该飞机应该己经在桂省境内了，想着赶紧给家里人发个语音，算是留个遗言了。

”爸！我飞机出事了，现在飞机在紧急迫降，我如果死了，您照顾好家里。小妹让她读书认真点，考个好大学...最后，我的银行卡有两张，卡号就是给妈转账的那两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

“能不能把手机借给我发一条消息，我手机掉到座位下面去了。”

许清沐还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边上传来一个着急又很沉闷，但是好听的声音。许清沐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愣了一下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等美女发完消息（留遗言），正要把手机还给许清沐的时候，突然飞机一个剧烈的颠簸，手机唰地掉到了美女脚下。如果有上帝视角，可以明显的看到飞机正在急速下坠。

许清沐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啪地摔在扶手上又弹起来，突然一只冰冷微微颤抖的柔荑抓住了他的右手，抬眼望去，美女的双眼里有泪水，有不舍，更多的是惊恐。

她看着许清沐：“我叫墨芸芸，请记住我的名字，你是我生命中最后见到的一个人。”

“我叫许清沐...”

伴随着尖叫声和哭喊声，失重感越来越强烈，最终，许清沐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碰撞。窗外还有树木被撞击倒塌，飞机解体后残骸飞溅的场景。

谢天谢地的是，飞机最终缓缓地停了下来。

这一幕场景像是被装着老旧胶片的摄像机掌控，许清沐认命般的闭眼和手臂番茄酱般绽出的血迹、墨芸芸流泪的双眼和靠近许清沐的身子、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机舱里人员满脸的惊恐和绝望、飞溅的泥土碎石和飞机碎片、倒塌的树木、天空上黑压压的乌云和闪电、空气中倏忽安静的狂风暴雨，一切被突然停顿定格，又缓缓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