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走廊里的喧嚣。老王立刻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打电话，压低了声音，但隐约能听到“师兄”、“兼职”、“文案”之类的词。猴子则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电竞椅上，飞快地打开电脑，嘴里念叨着：“妈的，八百块，逼得老子重出江湖！哪个孙子敢说我菜，我喷死他！”屏幕上很快跳出了几个游戏论坛和首播平台的界面。
周中看着他们雷厉风行的样子，心中那份因为房租而产生的沉重感稍稍减轻了一些。他转过头，看到芙宁娜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的书桌旁，手里无意识地着一个崭新的、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马克杯——那是周中前两天刚给她买的，连同几件换洗的、款式简洁舒适的T恤和休闲裤。她原来的那件带着繁复花纹和奇异配饰的礼服，则被他小心翼翼地挂在了自己那个不大的衣柜最里面，用一件旧外套盖着，生怕被人发现。
此刻，芙宁娜那双剔透的异色眸子正望着他，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周中，”她忽然轻轻开口，声音细弱得像羽毛拂过心尖，“那个……房租，真的没办法了吗？”周中走到她身边，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别担心，老王和猴子都在想办法了，我也在想。总会有办法的。”
芙宁娜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然，那份属于“大明星芙宁娜”的，不容置疑的骄傲与自信，又悄然浮现。她微微凑近周中，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郑重：“如果……如果实在凑不够钱……我，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
“东西？”周中一愣。芙宁娜看了一眼紧闭的衣柜门，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阳台上打电话的老王和埋头在电脑前的猴子，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锁骨下方，又比划了一下手腕和耳垂的位置，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原来的那件衣服上，有一些……宝石。很漂亮的，应该……应该能换一些钱。”
周中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当然记得那件华丽得不似凡物的礼服，上面点缀着无数闪闪发光的晶体，在灯光下流转着迷人的光彩。他当时只觉得精美绝伦，却从未想过那些“装饰品”的真实价值。芙宁娜此刻的语气，分明在说，那些是真正的宝石！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周中心头，有震惊，有感动，还有一丝后怕。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衣柜，仿佛那里锁着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秘密。
“不行！绝对不行！”周中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他连忙压低声音，凑近芙宁娜，眼神无比严肃：“林芙，你听我说，那些东西，无论它们是什么，都不能动！那是你的东西，是你……是你身份的证明，是你过去的记忆，我们不能用它们来换钱，明白吗？”
他想到了那些宝石如果真如芙宁娜所说那么值钱，一旦拿出去，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它们的来历怎么解释？会不会给芙宁娜带来更大的危险？不行，这条路绝对不能走！
芙宁娜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那双异色眸子微微睁大，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她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周中会如此抗拒。在她看来，那些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如果能解决眼前的困境，换取暂时的安宁，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看着她略显委屈和不解的眼神，周中的心软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和坚定：“林芙，我知道你是想帮忙，想分担。你的这份心意，我……我们都明白。但是，钱的事情，我们男人来想办法。你只需要安心待着，相信我们，好吗？”
他顿了顿，看着她那双在晨光下显得愈发清澈的眸子，补充道：“而且，那些东西太贵重了，也太……特殊了。万一被人盯上，或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平平安安，而不是一夜暴富。”
芙宁娜咬了咬下唇，默默地看着周中。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那份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这个叫周中的年轻男人，是第一个如此真心实意保护她、为她着想的人。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温暖。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很小，但那份不安和惶恐却消散了不少。她选择相信他。周中见她听进去了，稍稍松了口气。但八百块的压力依旧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老王和猴子那边虽然在努力，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见效的。他必须想出更首接、更快速的办法。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打工？普通的兼职，比如家教、发传单，一个学生又能赚多少？而且耗时耗力。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想起了以前无聊时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特别是那些“反穿”题材的——古代人或者异世界的人穿越到现代，最快来钱的方式是什么？
首播！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周中的思路。是的，首播！在这个时代，网络首播己经成为一种现象级的产业，门槛相对较低，受众广泛，而且，如果内容有特色，变现能力也相当可观。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向芙宁娜。芙宁娜安静地看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那双异色眸子里带着一丝询问。
“林芙，”周中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斟酌着词句，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我……我想到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可以比较快地赚到房租，甚至更多。”
“是什么？”芙宁娜好奇地问。
“嗯……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个……手机上的小方块吗？里面有很多人在唱歌、跳舞、或者做一些其他有趣的事情，然后会有很多人看，还会给他们送一些虚拟的‘礼物’？”周中指的是他之前给芙宁娜看过的短视频和首播平台，想让她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芙宁娜歪着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记得一点。那些人，是在……表演吗？”
“对！可以这么理解！”周中打了个响指，“我们可以尝试一下那个。你……你那么漂亮，气质又那么特别，如果……如果你愿意在镜头前展示一下自己，比如唱唱歌，或者……或者就只是聊聊天，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