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黑暗里，血腥味和污水的气息混作一团。
兰娅猛地呛出一口水，肺里火辣辣地疼。般若的手仍扣在她后颈，白色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金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呼吸。"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兰娅甩开他的手，猫耳警觉地竖起。下水道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老鼠，还是追兵？
"威克瑞呢？"她哑声问，手指己经摸上刀柄。
般若没有立刻回答。他拧开怀表，表盘上的浮柯金叶仍在微微发亮，映出他唇角一丝诡谲的笑。
"安全了。"他合上表盖，金属的轻响在隧道里格外清晰，"你姑姑带着他们从另一条路撤离。"
兰娅的紫瞳微微收缩。她不信——阿莱达的红裙太显眼，威克瑞的体型更是难以隐藏。除非……
"除非你们早有第二条计划。"她冷冷道，"隐良根本没打算真的救威克瑞，是不是？"
般若轻笑一声，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不可测："聪明的猫。"他抬手，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耳钉，"但你说错了一点——威克瑞会活着，因为他还有用。"
远处突然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兰娅的刀瞬间出鞘，却在看清来人的刹那僵住——
是骨女。她的青花瓷臂上沾满血迹，另一只手拖着昏迷的威拉瑞。草帽少女的独眼紧闭，嘴角溢出血沫，但胸口仍在微弱起伏。
"她中了万年竹的毒针。"骨女的声音依旧沙哑，"再耽搁，必死无疑。"
般若站起身，白色短发上的水珠滴落。他看向兰娅，金瞳里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选吧，未婚妻——"
"是继续质疑我的计划，还是先救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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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暗室的烛火摇曳，映出墙上的血色地图。
威拉瑞被安置在角落的草席上，骨女正用瓷手取出她腿上的毒针。兰娅站在一旁，双刀仍未归鞘。她的目光死死钉在般若身上——他正用金叶在桌面上勾画着什么，浮柯的光纹在地图上蔓延，像某种活物。
"万年竹的毒没有解药。"骨女突然开口，"但隐良大人能延缓毒性。"
兰娅的猫尾炸开："他在哪？"
"忙着收拾残局。"般若头也不抬，"大天狗不是傻子，浮柯基座的爆炸足够他怀疑到'燚'头上。"他的指尖点在地图某处，"现在，科技管理局会全力搜捕我们——包括你。"
兰娅冷笑："所以？"
"所以，"般若终于抬头，金瞳在烛光下妖异非常，"你该回典当行了，少奶奶。"
他的语气轻佻，眼神却冷得像冰。兰娅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她以"未婚妻"的身份回到珠明里，既能避开搜查，又能替隐良监视典当行的动向。
而代价是，她必须暂时放弃营救威克瑞。
"如果我拒绝呢？"她眯起眼。
般若笑了。他抬手，金叶的光纹突然扭曲，投影出一段影像——科技管理局的地牢里，威克瑞被锁在特制的磁力囚笼中，但还活着。
"三天。"白发少年轻声道，"给我三天，我让你见到他。"
骨女的瓷臂突然发出咔嗒声。她站起身，将一枚染血的铜钱放在桌上——是老爷夫人给般若的护身符。
"时间到了。"她看向下水道深处，"巡夜队换了新路线。"
兰娅的指尖掐进掌心。她看向昏迷的威拉瑞，又看向般若手中的金叶投影。最终，她冷笑一声，收刀入鞘。
"记住你的承诺。"她转身走向暗室另一侧的通道，"否则下一刀，会钉穿你的心脏。"
般若的金瞳微微闪烁。他目送她消失在黑暗中，才低声对骨女道："告诉隐良，鱼饵己经放好了。"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墙上的浮柯光纹扭曲一瞬，隐约映出一个深蓝发色的身影——隐良的红色言律纹在暗处一闪而过，又迅速消散。
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落，威拉瑞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草帽下，藏着半片染血的浮柯金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