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莱城的上空,浮柯的阴影正在扭曲变形。
无数荧光细线从城市各处升起,汇聚成巨大的漩涡,却唯独在东南角缺了一处缺口。隐良站在钟楼顶端,深蓝长发在狂风中飞舞,红色言律纹己蔓延至全身,像燃烧的锁链般闪烁不定。
"还差最后一线。"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悬浮的铜镜——镜中映出的正是骨女记忆中的场景:十三街的雨夜,一对夫妇将浑身是血的少女拖进屋内。
兰娅的刀锋突然抵上他后颈:"停手。"
般若的白发在后方闪现,金丝眼镜链缠着那对机械心脏:"你骗了整个云莱,就为了补完这个破阵法?"
隐良低笑,铜镜突然转向东南方。镜中浮现出一间破败的茶肆,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正被科技管理局的守卫按在地上——他胸前挂着枚褪色的铜钱,正是当年救骨女时,妻子为他求的护身符。
"看到吗?"隐良的言律纹骤然发亮,"他许愿妻子复活的心念,是唯一未被污染的纯粹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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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街的茶肆己成火海。
兰娅踹开燃烧的门板时,正好看见守卫的枪口顶住男子太阳穴。般若的金叶从她耳畔掠过,割断守卫喉管的同时,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是威拉瑞留下的毒针匣开始倒计时。
"你们......"男子怔怔望着兰娅的猫耳,"是瓷丫头的人?"
骨女的青花瓷臂突然从阴影中伸出,拧断了最后一名守卫的脖子。她沉默地扶起男子,瓷手指向他胸口的铜钱——那上面刻着"元庆"二字。
"原来是你。"般若的金瞳微微收缩,"当年救骨女的茶商元庆。"
远处传来战舰轰鸣。大天狗的黑翼划破浓烟,羽刃如暴雨倾泻而下。元庆突然扑向燃烧的柜台,从灰烬中刨出个陶瓮:"我老婆的骨灰......她临终前说,要等瓷丫头来喝今年的新茶......"
言律阵的缺口突然震荡。隐良的声音通过铜镜传来:"就是现在!让他对着骨灰许愿!"
兰娅的刀劈开坠落的横梁,火雨中她看见骨女的瓷臂第一次颤抖——青花釉下渗出晶莹液体,像泪水。
"许愿啊老头!"般若用身体挡住袭来的羽刃,白发被火星灼焦,"说你最想实现的——"
元庆抱紧陶瓮,布满皱纹的脸贴上瓮身:"我......只想再听她骂我一句'死老头子'......"
铜钱突然炸裂。一缕纯净的金光冲天而起,精准补完了言律阵最后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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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柯核心爆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所有荧光细线瞬间绷首,将全城人的愿望拧成一股洪流。不知火的古镜悬在风暴中心,镜面浮现出当年浮柯降临前的云莱——那时沙暴还未肆虐,戏台上的花旦正唱着《帝君分山》。
隐良的言律纹全部变成金色。他看向浑身是血的兰娅和般若,嘴角浮现出罕见的微笑:
"守道者,终见黎明。"
铜镜突然映出大天狗惊愕的脸——他烟斗里的浮柯叶片正被言律阵强行抽出,与两枚机械心脏拼合成完整的钥匙。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骨女用瓷臂接住了元庆倒下的身体。青花釉下,藏着半片她从未示人的瓷片——上面刻着"元庆氏"三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