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长椅静坐
第二百三十章 长椅静坐
“后悔没早一点明白，她不会回信！”
“后悔把心事交给一个不愿倾听的人！”
沈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你现在呢？”她轻声问。
“现在的信，你还会写吗？”
他侧过脸，凝视她良久，像是在透过她，看见什么更远的东西。
然后他轻轻点头。
“会！”
“但只写给你！”
沈竹眼睛一热。
她不知道这句话等了多久，但她知道，只有他真的放下了，才能重新把未来写进字里行间。
他们就这样坐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第一缕晨光。
院子里的薄荷叶上挂满露水，风从湖那头吹过来，带着一点新鲜的青草味道。
沈竹站起身，回头看他。
“我们，去种花吧！”
陆明修点头，起身，跟着她走进阳光里。
晚饭后，山色沉了下来，夕光被青灰色的山影吞噬，天边只剩几道浅褐色的残晖。
小镇上的街道逐渐归于寂静，偶尔有几声鸟鸣，也只是寥寥几下，随风散入林间。
沈竹洗好碗筷，换了件薄毛衫走出屋，院子里凉风浮动，月光斜照在地砖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银光。
她看见陆明修还坐在那张旧藤椅上，手里握着一只玻璃杯，里面的水已凉了，杯壁泛着一点光，透出一股静默的温度。
她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他旁边。
他没有转头，仿佛早知她会来。
“今天你走神了！”她轻声说，像是在讲别人的事。
他“嗯”了一声，过了片刻才低声应：“看到那个角落……以前她在那儿晒衣服！”
沈竹顺着他目光看去，那是一处不起眼的转角，一丛薄荷正抽着新叶。
风吹过，薄荷轻轻摇晃着，像是在沉默里点头。
“那时候她会抱着洗好的被子，站在那里叫我，把绳子系高一点！”他喉咙微哑，嗓音低得像藏进夜色里的尘埃：“我系不好，她就骂我，说我笨，说我连个晾衣绳都弄不好！”
沈竹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握了握他放在膝头的那只手。
“可第二天，她还是让我来系！”
陆明修说着，眼神渐渐失了焦：“我那时候以为她是信任我，觉得我做得好……现在想想，她只是懒得管！”
“她从没真.觉得我好过！”
风停了一会儿，夜色沉得更重了些，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沈竹低声道：“不是你不好，是她看不见！”
“你不是不够，是她的心太满，没位置！”
陆明修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着玻璃杯的边沿。
他没有哭，可沈竹知道，他心里某个角落，正在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塌陷。
他不是不记得，而是记得太多。
他记得那个晚上刘雪薇生日，她喝醉了，抱着蛋糕坐在客厅地毯上，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浪漫”，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鞋脱了，替她盖了条毯子。
他那天加班回来，脑子里全是数据模型，身上是研究所的消毒水味，可她一句话，他就蹲下来给她擦脚。
他记得她说“你是我人生里唯一一个不求回报的男人”，语气里带着笑，却不带一点珍惜。
他记得她说“你离不开我”，说得像是宣判。
而他，真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