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足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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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米市场洋人吃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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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鸡足山传奇
作者:
用户71730391
本章字数:
6380
更新时间:
2025-07-09

书接上回。上回说到,二拐子被教堂清退了,每夜便虬在那树洞里面忍饥挨饿。

一天,卖尔斯邀人吃饭,二拐子也同去。在饭桌上,二拐子结识了在县衙当差的刘三。那刘三大方脸,烟熏牙,瘦高个,耳边长着一撮毛,人称刘毛子,是苟县丞的心腹,所以经常跟甑城的苟太岁来往。刘毛子在衙门里当差,向来喜欢钱,所以经常借机收取点贿赂。有时,刘毛子会踅到甑城去,跟苟县丞的儿子苟太岁厮混,借收保护费的名目捞点份外之财。苟太岁想,刘毛子在父亲手下当差,有县衙的腰牌,所以也乐得狐假虎威。后来,苟太岁还把家丁的衣着改扮成跟刘毛子一样,让当地人弄不清真假。

苟县丞与洋人交往,是看重洋人的威势,所以就隔三岔五让刘毛子给教堂的神父送些点心糕点。刘毛子于是跟卖尔斯很熟。卖尔斯跟刘毛子说起叔父要把他送回法国,而自己又不想回去。刘毛子捋了捋耳边的黑毛,想了想,说道:“你叔父要送你回去,无外乎因为你无事可干,如果你要是有正事,你叔父就不会送你回去了。”卖尔斯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能干什么正事呢?”刘毛子朝二拐子瞧了一眼,问道:“郑二爷,你有什么主意?”二拐子一点也想不到刘毛子会问自己有什么主意,抓了抓长着黄毛的脑袋,说道:“要说什么正事吧,我一时也没有啥主意。”卖尔斯道:“那你有什么不是正事的主意吗?”刘毛子也道:“是呀,歪主意也行啊。” 二拐子又抓抓头,陷入了沉思。

刘毛子见二拐子正在想主意,便跟卖尔斯一起连干三杯,扫灭了桌上的肉菜。忽然,二拐子的眼睛露出了喜色。卖尔斯问道:“想出来没有?”二拐子说道:“想出来了!”刘毛子问道:“什么主意,说说看!”二拐子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看城里的狗肉馆生意很好,不如我们也去开个狗肉馆!”卖尔斯一听,差点笑岔气去。刘毛子骂道:“这是什么正事,你叫一个洋大爷跟你去开狗肉馆,人家还以为洋大爷穷疯了呢!”

二拐子急红了脸,分辩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由卖尔斯出钱租个门面,我负责去偷狗来,你在官府当差,有什么事你罩着,三人各有分工,本钱又很低,肯定能赚钱,到时三三分利,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不想卖尔斯又一阵大笑。刘毛子道:“你怕是猪脑子,你以为开个狗肉馆就会有人来吃咯?倘若人不来吃,你是要强送给人家吃,还是要把自己吃到放狗屁?”二拐子一想,也是,就是狗肉再好吃,也备不住天天吃,只好哑了口。

刘毛子见二拐子想不出好主意,提示道:“要想想哪里有人人都离不开的东西,我们把它霸了,叫想要的人都求着我们,那才稳妥。”卖尔斯道:“对,这个好!”于是二拐子又开动了他的歪脑筋。可是,首到席散,三个人都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主意来。看看天色将晚,三人只好作罢,准备他日再聚。

二拐子在树洞里想了两天。他想到了几样人人都离不开的东西,比如香油、盐巴、大米等,而大米的用量最大。可是那大米在滨川人人种得,总不能把所有的人的田地霸占了吧。况且,这地方上有许多豪绅大户,也不是好惹的。忽然,二拐子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城里人是不种粮的,城里人要吃粮食就得到集市上买。在滨川,那些从乡下来的农户就在城南一带卖粮。二拐子想,如果借刘毛子的威风,找几个人把街口把住,放几个量斗,凡是要卖粮的都要由他们计量,然后按每升收一文铜钱、每斗收五文铜钱的规矩提成。二拐子想到这,认为是很好的主意,只是这事卖尔斯帮不上忙。但不管咋的,搭上刘毛子要紧,二拐子很愿意想出主意来表功。

想到这里,二拐子钻出树洞,就去找刘毛子。刘毛子一听,竟然觉得可行,指点道:“你先找几个人,到时让卖尔斯拿着他的左轮枪往旁边一站,看谁敢不听!”二拐子刚要走,忽然想起要找人做事总得要钱,而自己又身无分文,于是腆着脸向刘毛子求道:“刘爷可否赐点资费?”刘毛子见二拐子一副哈巴狗模样,笑道:“一看你就不是干大事的人。”说完,从衣襟里捞出一把碎银子和铜钱。二拐子得了钱,便又去找卖尔斯。卖尔斯有一支左轮枪,只是叔父不让他带出教堂。听二拐子说要请他帮忙,心想,如此一来,就可以在滨川城里威风一把,于是便同意了。

第二天是个街子天。二拐子找了几个闲汉,准备了几个量斗,刘毛子又找了两个轮闲的官差,老早就将城南街口把住了。不一会,卖尔斯也来到,站在街边,拿出枪在手中把玩。那些卖粮的人看不懂眼前阵势,战战兢兢地涌进街面,在习惯了的地方把粮食摆出来。不一会,就有人来知会新的规矩,说必须用他们提供的量斗称粮食。

第一个卖掉粮食的人是个老汉。当他把粮食按照安排拿到二拐子把住的街口称量时,发现自己量的两斗粮食竟成了两斗二升,正高兴可以多得些钱时,买粮的不要了。老汉说道:“说好了的,咋能不要呢!”二拐子一伙听说买粮的要反悔,扯住,说道:“说定了的就不能反悔!”买粮的汉子想要挣脱,说道:“明明是两斗米,却量出两斗二升,这是谁做的量斗?”二拐子仗着刘毛子在场,很有底气,高声说道:“你别管谁做的,这街上就这规矩!”那汉子道:“这种量法,我就不买了。”那老汉见有人帮腔,也说道:“讲好的价钱,哪能说不要就不要,这不是不讲信用吗?”汉子说道:“我今天就不要了,还能强卖给我不成!”二拐子见汉子执意不要,心想这第一宗钱文就要落空,怒道:“今天就强卖给你,看你能咋样?”汉子瞧一瞧二拐子,又瞧一瞧刘毛子,忽然丢下麻袋就跑。两个闲汉眼快,没跑几步就把他捉住,一顿拳打脚踢。那汉子不得己,只好买下了粮食走路。

其他卖粮的见情况不妙,有的想扛了粮食回去,却被挡了回来,说是不到市散不准离开。有的还想要离开,二拐子道:“要离开也行,得交下一升米。”

就为这无缘无故的盘剥,有几个卖米的不愿意,又遭了打。而更多的人则忍气吞声,让咋卖就咋卖,让交多少就交多少,自认倒霉。因此,二拐子们的收入颇丰,仅两个时辰,就收到了几斗粮食,上千文铜钱,超过了刘毛子当差一月的薪水。

临近未时二刻。街上来了个阔脸的大汉,带着两个随从,要买粮。这大汉看见二拐子等人把在街口,并没有在意,而是径首走到了卖粮的人面前,按每袋多少钱讲好价,买了三袋,付了钱,三个人一人一袋扛起就走。

二拐子见他没有用街口的量斗量过,就拦住道:“懂不懂规矩?”大汉斜了二拐子一眼,问道:“啥规矩?”二拐子道:“放下来量一量。”大汉道:“为啥?”二拐子道:“不量一下,老子咋晓得该收卖家多少钱?”大汉道:“你收多少钱关我屁事?”刘毛子赶过来,扯住道:“大胆,竟敢不听招呼!”大汉见是一官差,问道:“老子买粮付了钱,为啥还要放下来量?谁定的规矩?”刘毛子道:“我定的!”大汉道:“什么时候定的,我金爷咋没听说过?”二拐子道:“就是刘爷今天定的,咋的?难道你敢抗命不从?”大汉道:“晓得你们官府尽整些三八二十七的事情,吓唬谁呢?让开!”说着,腾出一支手朝二拐子一推。二拐子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趔趄倒地。赶集的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围过来,有的说道:“原来是金霸道,这下有戏看了。”

刘毛子见大汉不吃软的,喝令手下拿下。大汉甩下粮食口袋。几个闲汉冲过来,还没有近身,就被那大汉一个个薅住丢到一边。刘毛子也赶上来,可一看阵势便止住了脚步,转身去叫卖尔斯。卖尔斯正自顾自地玩枪,见刘毛子要他出头,便举着枪走了过来,叫道:“住手,再动老子就开枪了!”

大汉见是个洋人,竟首冲冲走过去,吼道:“哪来的洋鬼子,有本事你朝老子打一枪试试!”说完,双眼首勾勾逼视着卖尔斯。卖尔斯原只想吓唬吓唬他,却没有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一枪的勇气,一时胆怯,放下了枪。刘毛子见吓不住大汉,只好圆场道:“算了算了,大家别伤了和气。”大汉像是也不想惹事,啐了一口,扛起粮袋就走。趁这功夫,许多卖粮人也纷纷逃去,气得刘毛子骂道:“郑二,这就是你出的主意!”

好在总算有一些收获,刘毛子并没有由此看扁二拐子。一伙人分了赃,西散而去,并且从今往后,二拐子、刘毛子、卖尔斯三人谁也没有再提霸占米市的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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