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上海滩，百乐门舞厅的霓虹在雨夜里格外刺眼。林妙撑着油纸伞站在街角，尖尖在她肩头不安地甩着尾巴。
"叮——"
铜铃轻响，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子踏着积水走来。她戴着翡翠耳坠，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颈间一道淡淡的勒痕，像是上吊未遂留下的印记。
"听说这里的茶能让人忘记烦恼？"女子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烟酒过度的颓靡。
林妙引她入座，目光落在她耳垂上。那对翡翠耳坠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隐约可见里面流动的暗红色液体。
"白玫瑰小姐，"林妙斟茶，"或者我该叫你......白素贞？"
女子浑身一颤，茶盏险些脱手。尖尖突然弓起背，蓝瞳里倒映出女子身后若隐若现的蛇影。
茶香氤氲中，白玫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个月前，她还是苏州评弹艺人白素贞。那日她在茶馆唱《白蛇传》，台下坐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他戴着金丝眼镜，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气度。
"白小姐的嗓子，比这苏州河的水还要清亮。"散场后，男人递来名片——百乐门少东家，周慕白。
他带她来到上海，许诺让她成为最红的歌女。可就在她戴上这对翡翠耳坠的当晚，周慕白露出了真面目：原来他是南洋蛇王的后人，专门寻找生辰八字特殊的女子，用她们的魂魄喂养祖传的蛇蛊。
"这对耳坠里养的是千年蛇蛊，"周慕白掐着她的脖子，"每月月圆之夜，都要用你的血来喂养......"
林妙往茶汤里撒了把朱砂，茶香中浮现出更多画面：
白玫瑰试图逃跑，却被周慕白囚禁在百乐门顶楼的密室。那里供奉着蛇王神像，神像前的香炉里燃着诡异的绿色火焰。
最后一次月圆之夜，白玫瑰趁周慕白不备，将整瓶朱砂倒进蛇蛊。翡翠耳坠应声而裂，里面的蛇蛊化作青烟消散。周慕白暴怒之下掐住她的脖子，却被她反手用发簪刺中眉心。
"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白玫瑰吞下金戒指，在周慕白惊恐的目光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八章 蛇王现形
"叮铃——"
茶馆门被推开，穿西装的周慕白走进来。他眉心有道狰狞的疤痕，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蛇一般的冷光。
"原来你在这里。"他盯着白玫瑰，"我的蛇蛊还差最后一味药引......"
林妙腕间血玉泛起涟漪，茶香中浮现出周慕白的真身：他脖颈上缠着条青鳞大蛇，蛇信子正贪婪地舔舐着白玫瑰颈间的勒痕。
"既然来了，"林妙斟满茶盏，"不如尝尝这杯蛇胆茶？"
茶汤呈墨绿色，隐约可见里面游动的蛇影。周慕白刚端起茶盏，尖尖突然跃上柜台，蓝瞳中射出两道金光。
"啊！"周慕白惨叫一声，茶盏坠地。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青色的蛇鳞。那条缠在他脖子上的大蛇痛苦地扭动着，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白玫瑰颈间的勒痕渐渐淡去，翡翠耳坠"啪"地碎裂，里面的暗红色液体渗入地板，化作一朵血色玫瑰。
林妙摘下己成灰白的玉镯，碎玉落地竟化作两条交缠的青白蛇影，游向远方。尖尖跃上她肩头，蓝瞳里映着晨雾中渐散的身影：白玫瑰穿着素色旗袍，终于卸下了浓妆艳抹的面具。
"第十八个。"林妙从檀木匣取出新的血玉镯。匣底压着张泛黄的照片，穿学生装的少女在石库门前微笑——那眉眼，竟与白玫瑰有七分相似。
茶馆铜铃又响，穿阴丹士林旗袍的新客人踏着露水进来。尖尖尾巴扫过账簿，最新一页浮现出娟秀小楷：
【民国十三年正月十五，永安百货少奶奶沈明珠，投江自尽，怨气凝于珍珠项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