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晕还未从镜面完全褪去,老宅的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中,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鱼贯而入,为首者脸上有道横贯眉骨的刀疤,手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电磁枪,枪口对准镜面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刀疤脸冷笑一声,视线扫过回廊上的三人,最终落在林婉身上,“林工,鼎盛集团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林婉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指尖触到回廊栏杆的裂痕——那里藏着她刚才偷偷藏起的一块碎镜片。她强压着发抖的声音:“装置己经锁死,你们带不走任何东西。”
“锁死?”刀疤脸嗤笑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控制器,“陈老板早就料到会有今天。镜像装置的备用启动码,我们可是拿着的。”
他按下控制器上的红色按钮,穹顶的巨型镜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原本熄灭的蓝光从镜缝里渗出,在地面拼出诡异的符文。阿琴脸色骤变:“是强制启动程序!他们想把装置连同老宅一起炸掉!”
话音未落,另两名黑衣人己经掏出电击棍,踩着满地碎镜冲向楼梯。木质楼梯在重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块松动的踏板被踹飞,险些砸中苏芮的脚踝。
“拦住他们!”阿琴猛地将苏芮推向回廊内侧,自己抓起一根断裂的栏杆木刺,迎着冲在前面的黑衣人撞过去。木刺擦过对方的手臂,带起一串血珠,却被对方反手一棍砸在肩上。阿琴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肩膀以不自然的角度歪着。
“妈!”苏芮惊呼着想去扶,却被林婉死死按住。“别硬碰硬!”林婉将藏在身后的碎镜片塞进她手里,“镜子能反射能量波,还记得那三个凹槽吗?左侧凹槽能改变光的折射角度!”
苏芮瞬间明白过来。她握紧冰凉的镜片,趁着另一名黑衣人注意力被阿琴吸引,突然扑向回廊栏杆,将镜片对准镜面渗出的蓝光。折射的光束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扫过黑衣人的小腿,对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电击棍脱手飞出。
刀疤脸见状,举着电磁枪就往楼梯冲:“废物!”他的脚步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林婉突然从栏杆后扑出来,死死抱住他的腰。“苏芮!去镜子背面!中槽能锁住能量输出!”
“找死!”刀疤脸怒吼着,肘部狠狠撞向林婉的后背。林婉闷哼一声,却抱得更紧,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肉里。她看着苏芮冲向镜子的背影,突然想起女儿视频里的笑脸——这次,她终于能做个像样的母亲了。
苏芮手脚并用地爬上镜子背面的检修架,金属架在她脚下剧烈晃动。镜面的蓝光越来越盛,符文的转动速度加快,整个老宅都在轻微震颤,像是有头巨兽即将苏醒。她摸索到中间的凹槽,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就被一股电流狠狠弹开。
“戴吊坠!”阿琴忍着肩痛喊道,手里的木刺再次刺向试图爬起来的黑衣人,“吊坠能中和电流!”
苏芮慌忙将脖子上的蝶形吊坠解下来,攥在手心去按凹槽。这一次,电流顺着吊坠的纹路流淌,在掌心烫出温暖的触感。凹槽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蓝光的转动骤然慢了半拍,但镜面中心的符文依旧在闪烁——强制启动程序还没完全终止。
“还有右侧!要和左侧同时按下!”林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额头己经被刀疤脸撞出了血,视线开始模糊。刀疤脸的手己经摸到了她的头发,只要再用力,就能将她甩下楼梯。
阿琴见状,突然抓起地上的碎镜片,用尽全身力气掷向刀疤脸的眼睛。镜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趁着对方眨眼的瞬间,她扑过去咬住了对方握枪的手腕。电磁枪“哐当”一声掉在楼梯上,枪口朝上射出一道蓝光,正好击中穹顶的裂缝,碎块哗啦啦落下。
“苏芮!我来帮你!”阿琴嘶吼着,忍着剧痛爬上检修架,颤抖着按下左侧凹槽。
苏芮立刻按下右侧凹槽。两道光束从凹槽里射出,在镜面中心交汇成一个完整的蝴蝶图案。蓝光瞬间褪去,符文的转动彻底停止,连那阵令人心悸的嗡鸣都消失了。
刀疤脸趁着林婉脱力的瞬间,挣脱束缚冲上检修架,一把揪住苏芮的头发,将她往镜子边缘拽。“就算启动不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他的脸因为愤怒扭曲着,唾沫星子溅在苏芮脸上。
苏芮的半个身子己经悬空,脚下是十几米高的一楼地面。她死死攥着吊坠,突然想起林婉说过的“镜像原理”——镜子能反射一切,包括力量。她猛地将吊坠对准刀疤脸的眼睛,阳光透过吊坠的蝴蝶纹路,折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
刀疤脸下意识闭眼的瞬间,苏芮突然抬脚踹向他的膝盖。对方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正好撞在检修架的支撑杆上。金属架发出一声脆响,带着他一起坠向地面。
“轰隆”一声巨响,刀疤脸摔在一楼的家具残骸上,没了动静。
林婉瘫坐在楼梯上,看着检修架上相拥的母女,突然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穹顶的裂缝照在她脸上,血痕与泪痕交织,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苏芮扶着阿琴从检修架上下来,刚踏上回廊,就听见老宅外传来警笛声。林婉掏出手机晃了晃:“刚才抱着他的时候,我己经按下了报警键,顺便……把鼎盛这些年的黑料发去了检察院。”
阿琴看着她,突然伸手按住她流血的额头:“疼吗?”
林婉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阿娟……会原谅我吗?”
苏芮将完整的蝶形吊坠放在两人中间,吊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一首都在等你回头。”她轻声说,视线落在镜面反射的三道人影上——那里面,没有仇恨,没有利益,只有三个终于卸下重担的灵魂。
警笛声越来越近,老宅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在满地狼藉中停下脚步。阳光穿过他们的肩膀,照在那面历经沧桑的镜子上,映出一片澄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