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闯入者,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朝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挪去。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疼痛。手放在冰凉的门把手上,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
“啪!”
壁灯应声而亮,柔和的光线瞬间倾泻下来。
空的。
米白色的大床铺得平平整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床头柜上,那瓶香薰安静地立着,和我手机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房间里整洁得过分,空气里只有香薰淡淡的雪松气息,干净、冰冷,没有任何活人刚刚离开的痕迹。
没有女人。没有想象中的任何不堪入目的场景。
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和我自己粗重得吓人的呼吸声。
我僵在门口,像一尊被瞬间抽空灵魂的雕像。那股支撑着我一路狂飙回来的邪火,被这空荡的、整洁得近乎诡异的现实狠狠浇灭,只留下一片湿冷的灰烬。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是定位错了?是幻觉?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专门针对我的恶作剧?
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那张床,照片里女人坐的位置。就是那里,平整得没有一丝凹陷。我又猛地看向床头柜,香薰瓶的位置……分毫不差。
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不是现在。是上周三!那个时间点!那个定位提示……指向的不是此刻的空间位置,而是照片拍摄那一刻的时间坐标?这怎么可能?
混乱的念头尚未理清,死寂的房间里,一阵突兀的、尖锐的震动声猛地炸响!
嗡——嗡——嗡——
是我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照亮了我惊恐的脸。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未知。那串数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带着一种不祥的、冰冷的召唤意味。
嗡——嗡——嗡——
震动持续着,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我的掌心,也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神经。像午夜凶铃,带着索命的诅咒。
接?还是不接?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薄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窒息般的痛楚。那个陌生的号码,像黑暗中一只窥伺的眼。
指尖悬在冰凉的屏幕上,距离那跳动的绿色接听键只有毫厘,却重若千钧。一个声音在心底嘶吼:挂掉它!快挂掉!这一定是陷阱!是那个女人的挑衅!是江临的试探!
嗡——嗡——嗡——嗡
铃声固执地响着,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的魔力。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西肢百骸,让我动弹不得。就在铃声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一股诡异的、近乎自毁的冲动压倒了所有的恐惧。那照片!那定位!这空荡的房间!它们像无数碎片,逼迫着我去寻找一个答案,哪怕那个答案会将我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