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猛地从泥水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趴在村头的臭水沟里。刺鼻的腐臭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她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岸边的老槐树挡住去路。树皮上斑驳的纹路像极了她前世实验室里培养的真菌,让她忍不住伸手触摸。
“丑八怪又发癔症了!” 尖锐的童声划破晨雾。
林夏抬头,看见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朝她扔石子。最小的那个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窝头,玉米面渣子簌簌落在她补丁摞补丁的靛蓝布裙上。
“小贱蹄子,再敢勾引我家柱子,打断你的腿!” 扛着锄头的李大娘从田埂走来,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她的布鞋沾满泥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蚊虫叮咬的红肿小腿。
林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倒影 ——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绿藻,倒映出一张满是肉瘤的脸。左眼下的肉瘤足有鹌鹑蛋大小,皮肤坑洼如癞蛤蟆,与前世美妆博主的精致面容天差地别。
“这是哪?” 她本能地摸向口袋,却只摸到粗糙的麻布。手机、口红、玻尿酸精华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枯黄的艾草。
“装什么傻!” 李大娘抬手就是一耳光。林夏侧身闪过,却被树根绊倒,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剧痛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主因容貌丑陋被村民欺凌,三天前跳湖自尽,却被路过的书生救起。
“啊!” 林夏尖叫着抱住头,指甲深深陷入泥地。她摸到一块锋利的瓦片,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本草纲目》—— 书中记载,癞蛤蟆皮可入药,能清热解毒。
“你敢装神弄鬼?” 李大娘举起锄头,却被一道青影拦住。
“住手!” 清冽的男声如碎玉击冰。林夏抬头,看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青年立于晨光中。他腰间挂着半块羊脂玉佩,墨发用竹簪随意挽起,袖口沾着几点墨迹,像是刚写完字。
“张公子!” 李大娘瞬间换了副嘴脸,堆笑道,“这丑丫头又犯病了,我替她爹娘管教管教。”
张公子皱眉:“李婶,医者仁心。令郎的腿伤若不用新鲜艾草外敷,怕是要落下病根。”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这是我新制的金疮药,你拿去吧。”
李大娘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接过药瓶,嘟囔着走远了。张公子转身看向林夏,目光扫过她脸上的肉瘤,却无半分嫌弃:“姑娘可曾读过《黄帝内经》?你脸上的肉瘤,或许可用针灸之法化解。”
林夏愣住了。这个时代的书生竟懂医术?她突然想起原主记忆中那个救她的恩人,试探道:“你... 就是三天前救我的那位公子?”
张公子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姑娘不必害怕,我姓张名砚,暂住村东头的破庙。若有难处,可随时来找我。”
他转身离去时,林夏注意到他的布鞋边缘己磨破,露出苍白的脚趾。这个看似落魄的书生,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夜幕降临,林夏蜷缩在漏风的土坯房里。月光透过糊着油纸的窗户,在墙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她摸出白天藏在草席下的瓦片,借着月光在泥地上画起现代护肤品配方。
“白芷、白术、白茯苓...” 她默念着光明网报道过的玉容散配方,“再加上桃花瓣和蜂蜜,应该能淡化色斑。”
突然,窗外传来窸窣声。林夏屏息凝神,看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入。月光下,那人腰间的羊脂玉佩闪着微光 —— 是张砚!
“嘘 ——” 张砚示意她噤声,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医书,“我连夜抄了《千金方》中的美容秘方,或许对你有用。”
林夏接过书,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两人的目光在月光中交汇,张砚突然别过脸去:“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转身时,衣襟扫过桌上的瓦罐。林夏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袖子,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这香味... 竟与前世实验室里的某种合成香料极为相似。
张砚离开后,林夏打开医书,发现扉页上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镜湖底有千年寒玉,可解百毒。” 她望向窗外的镜湖,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仿佛藏着无数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