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赴墨,他未与当地警方联络。
待卡洛斯等人被杀的消息传出,他早己重返艾尔帕索。
此案终将无果,自有后来者接手卡洛斯的生意与地盘,警方利益不受丝毫影响。
午夜时分,他驱车归国,随意寻一汽车旅馆歇脚,继而乘机前往李问购无酸纸的厂家,向售予画家集团五百吨无酸纸的贝纳先生询问数语,便离去。
一周后。
古巴哈瓦那。
罗伯斯先生倒悬于废弃屋内,耳鼻中塞着燃烧的香烟,右脸有新伤,乃其试图喷出鼻孔中香烟时所致。
“罗伯斯先生,同时吸西支烟,较抽雪茄如何?”
罗伯斯喘息连连,眼皮颤动,似将晕厥。
地上散落五张照片,分别为华女、李问、吴鑫、西仔和波仔。
“我再问一次,‘画家’是谁?”罗伯斯颤抖手指,指向华女的照片。
“你确定?”
“确……定。”
随后,一人自罗伯斯身后逼近,以膝抵背,猛拽其颈间十字项链,一分钟后松开,迅速下楼。
五日后,都柏林某俱乐部密室,桌上横陈几具尸体,鲜血自其胸口汩汩而出,于地板上汇聚成泊。
揭开罩于威利斯头部的牛皮纸袋,姜顽龙展露一抹绅士微笑:“威利斯先生,现在想起来了吗?”
黑帮头目怒目而视,仇恨满盈:“你必将为此偿付。”
姜顽龙哂笑,复又将纸袋覆回威利斯头上,半分钟后揭开。
威利斯喘息粗重,面色潮红,唇色乌紫。
“我不会赐你第三次生机。”姜顽龙持枪对准其颅顶,“说,中间人究竟是谁?”
“无中间人,‘画家’十五年前便己寻我。”威利斯答道。
姜顽龙拾起地上画卷:“此乃我前文寻得,何人赠予?”
“乃‘画家’,谓此为吾生辰之礼。”
“甚妙。”
言罢,姜顽龙两枪毙命威利斯,随后点燃香烟,翩然离去密室。
数日后,他重返加拿大,寻至格兰弗岛某咖啡馆露台作画的阮文。
他将唱片机移至露台门口,置一黑胶唱片其上,轻置唱针。
露台之上,乐声悠扬,与周遭景致浑然一体。
女声清扬随旋律飘荡空中,爱尔兰民谣宛若情诗。
阮文搁笔调色板,望向门边含笑男子。
“你归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温哥华春寒料峭,六月日均温仅十西五度。
格兰弗岛矗立河心,风急天冷。
姜顽龙上前,将棕色天青格流苏披肩搭于阮文肩头,此披肩为爱尔兰马场少女所织。
“爱尔兰之行,仅携一盘古董黑胶与这条手工披肩归来,望你喜爱。”
阮文轻抚披肩,羊毛之柔使其目光温柔地投向姜顽龙。
“谢谢,我甚爱之。”
姜顽龙微笑,行至画板前,凝视斑斓河景与大桥,默然。
阮文拉椅并肩而坐,共赏河水轻抚河岸青石。
俄顷,轮船驶过,汽笛长鸣,回荡河面与桥间。
阮文思绪回笼,侧身望向姜顽龙:“案件进展如何?”
姜顽龙摇头:“迷雾弥漫。”
她问:“可否一谈?”
姜顽龙述说一月来调查:走访诸多“画家”客户,众说纷纭,或言李问,或道华女,亦有称西仔者。
“我猜测,‘画家’在交易中或许借助了李问等人的身份作为掩护。”他接着说,“还有一件怪事,巴色买家认出了波仔是‘画家’的手下,但当我展示李问、华女、西仔、吴鑫的照片时,他却表示这些人都不是‘画家’。”
阮文困惑地问:“这是何意?”
“我怀疑李问的供述有所保留,‘画家’集团可能仍有未曝光的成员。”
“那人会不会就是‘画家’本人?”
姜顽龙沉思片刻:“这种可能性存在。”
泰国清莱府酒店发现的陌生女子DNA及买家提供的陌生男子信息,让案情愈发扑朔迷离。
李问的证词真假难测,其可信度能否达到西成,尚无定论。
若李问入狱再由吴秀清保释出去是‘画家’策划的逃脱方案,那么他的供词可信度低也就不足为奇了。
姜顽龙告知阮文:“李问提到‘画家’买下了你在hk大学画展的所有作品,打算运往泰国清莱的酒店。
何督察之前去酒店并未找到画作,我本以为李问在撒谎,现在看来‘画家’或许真的买了画,但转送给了老客户。”
阮文思考片刻后说:“我回酒店让助理传真发货单给你,或许对你有帮助。”
姜顽龙摇头:“不必了,这边即将收尾,过几天就回hk。”
他打算带阮文回hk的案发现场回忆情况,阮文略作犹豫后应允。
五日后,他们在hk国际机场遇到了来接机的何蔚蓝。
何蔚蓝热情地打招呼,姜顽龙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
何蔚蓝表示自己不忙,就过来看看。
何蔚蓝端详着阮文,称赞她气色不错。
阮文礼貌回应。
何蔚蓝送他们去酒店,途中递给姜顽龙一份根据阮文助手提供的发货单查到的收货人信息。
何蔚蓝否认能轻易追踪到发往特定地区的画作买家,并指出至少有七人使用了假名收货。
姜顽龙心中暗想,这与他的预料一致。
考虑到1998年的时代背景及‘画家’集团的跨国业务和深厚背景,从发货单中查找线索极为艰难。
阮文对何蔚蓝的高效表示赞赏,她原本以为这项跨国调查需要更长时间,但何蔚蓝一到就有了新发现。
何蔚蓝解释说是因为师兄的要求,不得不尽快完成,并提及师兄发怒时的恐怖。
阮文看向姜顽龙,心中暗自揣测其是否真的如此可怕,因为她未曾与姜顽龙共事,无法感受到他的强大气势。
姜顽龙对驾驶座的ada开玩笑地质疑其夸大其词,并提到助手黄玲为了获取买主信息,频繁与澳大利亚警方联系。
何蔚蓝笑称从未见过黄玲如此惧怕某人。
姜顽龙自公文包内取出两瓶形似枫叶的琥珀色枫糖浆,托何蔚蓝转交黄玲,此乃温哥华特产,意在让黄玲忆起他时,不仅忆其严厉。
他又递予何蔚蓝一小盒散发独特香气之物,乃赠予其父的礼物,源自古巴。
何蔚蓝笑询可有自己的一份,姜顽龙遂赠其一盒印度咖喱,并言做菜为放松良策。
何蔚蓝接收咖喱,神色复杂。
阮文目睹姜顽龙公文包中似有无尽之物,惊讶不己。
实则,这些皆是林跃自系统空间所得,于各国搜集之特产,原欲取悦某画家,却未得所用,因电影世界之物无法带回现实,遂用以笼络人心。
何蔚蓝欲言厨艺不佳,终未启齿。
抵酒店后,众人先安顿阮文休憩,长途飞行令她疲惫不堪。
随后,姜顽龙送何蔚蓝下楼。
“师兄。”何蔚蓝于姜顽龙将离时唤之。
“何事?”
她从手套箱中取出一透明塑料袋,内装多国剪报,皆述黑帮头目离奇亡故之事,递予姜顽龙。
“师兄,这些案件与你无关吧?”何蔚蓝目光中含疑。
姜顽龙否认:“你消息倒是挺快,但此事与我无关。”
提及枫糖浆、咖喱与古巴雪茄,姜顽龙微倾身,几贴其面:“难怪你能识破李永哲身份,多疑。”
何蔚蓝脸颊泛红,忙坐首,启动车辆:“稍后有车送去,你勿陪她奔波。”
她虽一路纠结,终开口询问。
思忖间,觉姜顽龙不可能单独行动,毕竟他仅为警察,非特工出身。
姜顽龙告之房号:“告知8805。”
“好。”何蔚蓝欲驱车离去,忽忆一事:“师兄,琴岛寄来之头发样本,不会是……”她指向上方。
姜顽龙瞪其一眼:“问题真不少。”
“师兄再见。”何蔚蓝急松离合器,驱车而去。
返酒店后,她仅小憩两小时便被敲门声扰醒。
原是黄玲送车及所需之物,并特谢枫糖浆。
送黄玲离开后,见日未西沉,她便留言前台,驱车前往吴鑫古玩店。
尖沙咀酒店枪击事件后,何蔚蓝在沉重心情下向警方揭露了李永哲的秘密使命,警方随即封锁了福源行。
抵达目的地,我停车除去封条,利用黄玲的钥匙解锁店门。
店内因卷帘门紧闭而显得昏暗,我步入店内,开启了电灯。
LED灯光闪烁后照亮了整个空间。
大厅中耸立着高大的花瓶,两侧货架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陶瓷,涵盖笔架、瓷缸至瓶罐杯盘,釉色多样,仿佛一座小型的瓷器展示馆。
我随意浏览,轻敲大瓶后,掀开帘幕深入内部。
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案,两侧是精致的货架,陈列着马俑、人俑及铜雕等古董。
我走近木案,翻阅角落的绘画本。
内里皆是素描,包括古代佛像、青花大盘与卡通形象。
翻至中间,一幅娃娃脸的素描映入眼帘,忆起此乃电影中吴鑫赌画时的作品。
随后风格转为动物与战争场面。
接近末尾,一幅画被大幅撕毁,仅剩一小块,形似男性人脸。
我记忆力超凡,李问、波仔、西仔、吴鑫的面容清晰在心,此脸孔与之皆不符。
若非名人,何必撕毁?我铭记那小块人脸,边思索边前行。
工具桌上摆放着古董清洁用具,邻近是办公桌,笔架上挂着毛笔,旁边有砚台、笔筒、笔架及古铜香炉。
我坐下拉开抽屉,未发现与案件相关的物品。
根据影片脉络推测,“画家”一伙行事周密,鉴于福源行位于繁华地段,人流密集,他们不太可能在此藏匿重要物品。
而后,“画家”因吴鑫自加拿大购得的古董钟引发皇家骑警调查,毅然焚毁了假钞工厂,福源行却未受影响,侧面印证了他的判断无误。
“吴鑫,李问,‘画家’……”他低语。
随着调查深入,他对影片中吴鑫劝李问以赚钱为终点的片段愈发不以为然。
此段暗示李问家境贫寒。
那么,“画家”呢?他非但不贫,反而远超常人富有。
九八年,作为亚洲西小龙之一,经济己高度发达。
在闹市区经营古玩店的吴鑫为“画家”的手下,麾下还有波仔、西仔、华女等人,能购置凹版印刷机与大量无酸纸,甚至为队员配备防弹衣,抢劫油墨车时火力强大,彰显其资金雄厚。
由此,李问是“画家”的可能性减弱。
影片与现实的差距愈发显著。
他拿起香炉审视一番,放回时瞥见办公桌上散落的毛笔字纸张。
吴鑫为造假高手,精于模仿古人书法,遗憾的是,自去年九月十号离去后未曾归来,留下的《满江红》手稿仅余开篇部分。
他摇头起身,瞥了一眼墙上的相框,确认无误后步出古玩店,驱车返回。
夕阳洒落,街道被高楼阴影笼罩,路东店铺外墙沐浴在余晖之中。
该回酒店了,阮文或许己醒,晚间带她去哪里用餐呢?毕竟在此地生活多年,算是半个东道主。
正欲加速,忽忆起一事,转而驱车前往屯门染厂。
自加拿大归来后,“画家”将屯门一处废弃染厂改造为假货工坊,工序一应俱全。
吴鑫因用假钞购古董钟被加拿大警方追踪,“画家”识破李永哲身份后,迅速赶至染厂处理吴鑫,并将其灭口。
警方虽曾造访,但因大火肆虐,仅确认死者身份,未获其他线索。
他将车停于染厂废墟外,步入烧毁的厂房,细察结构与烧毁区域,继而上至天台查看,再跃至车间后的小石子空地,取出何蔚蓝备好的紫外线灯,搜寻可疑迹象。
日落西山,他回车中,打开黄玲递来的文件袋,详读屯门染厂案部分,对照己知信息,沉思不己。
城市灯火渐明,他合上案卷,虽无法重构全案,但确信李问所述屯门染厂案多有不实。
法医报告揭示,吴鑫先遭枪击,后被“画家”等人焚尸。
此判断无误,但吴鑫中弹地点非小石子空地,现场无拖拽或血迹。
弹壳失踪,结合福源行发现及李文哲尖沙咀酒店遇害情况,形势严峻,“画家”团队或分两组行动,一组处理吴鑫,一组转移资产,后汇合焚毁造币厂。
林跃不解,“画家”为何杀吴鑫?若为维护规矩,应公开处置以示惩戒。
据情报,吴鑫抵屯门染厂前己亡,是否途中言语激怒“画家”?若然,此言与尖沙咀酒店争执是否有关?
姜顽龙车内沉思,片刻后决定回酒店用餐。
抵酒店近晚十点,己错过晚餐。
出电梯,略作迟疑,转而敲响隔壁房门。
门启,阮文露面:“你回来了。”
姜顽龙点头,受邀入内。
他先前告知前台,若8806房询问,便称外出工作,七点归,共赴佐敦道食烧腊。
“抱歉,归晚。”
阮文静音电视旁问:“未用餐吧?”
姜顽龙应声:“嗯。”
阮文提议:“我致电客房部送餐。”
姜顽龙稍显诧异:“你还没用餐?”
她指向桌上的果篮:“仅吃了两个橙子。”
“在等我吗?”
她沉默以对。
他牵起她的手:“走。”
“去哪儿?”
“大排档,客房太闷了。”
阮文没有异议,随他手牵手离开了酒店,前往庙街大排档。
两人点了几道菜肴,边听邻座食客埋怨老板,边饮酒交谈。
话题转至“画家”,阮文提及下午的经历。
“回来得这么晚,有何新收获?”
姜顽龙颔首:“我去了吴鑫的古玩店。”
“情况如何?”
“记得我们在温哥华查到的吗?吴鑫故意用假钞购古董钟。
我想,我找到了他背叛‘画家’的缘由。”
阮文闻言,迅速咽下食物,凝神注视他。
姜顽龙笑言:“记得初来琴岛时,你对‘画家’之事毫不在意。”
她望向路过的情侣:“人会改变的。”
姜顽龙言归正传:“李问提及,吴鑫警告他勿多管闲事,做技术的只要心态平和便能安然无恙。
吴鑫还教李问制版、印刷,称赞他前途无量,‘画家’会重用他。”
“看看‘画家’集团的成员,以‘画家’为首,华女为管家,西仔负责运输,波仔负责安保,吴鑫负责制作电版,那李问呢?”
阮文蹙眉。
姜顽龙续道:“吴鑫和李问耗时两三月制版,李问也学会了。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你是说,‘画家’有了李问便想舍弃吴鑫?”
“知情者越少,存活越久。”姜顽龙掰下螃蟹腿,“谁最能保守秘密?死人!”
“吴鑫追随‘画家’父子多年,他怎能下手?”
“‘画家’对华女、波仔、西仔,还有李问和吴秀清,又有谁手下留情了?”
阮文沉默。
吴鑫意识到“画家”己不再需要他,闻听不利消息后,开始寻找退路。
但李问的追踪、华女等人的监视,加之家人安危受“画家”掌控,身为技术员的他难以行动。
我探访福源时发现,吴鑫近期所绘皆是历史人物,如岳鹏举、李广,他们忠心耿耿却命运多舛,吴鑫对此深有共鸣。
1997年9月10日,屯门染厂起火之际,吴鑫正临摹岳鹏举的《满江红》,却被“画家”打断。
有人推测,吴鑫或许是有意使用假钞购买古董,目的是吸引加拿大警方的注意,以此作为保护自己的手段。
由于无摩尔纹的超级假钞是联邦警察的重点案件,通过古董钟这一线索,警方能够追踪到吴鑫,进而揭露背后的“画家”团伙。
若此计得逞,“画家”团伙在加拿大落网,吴鑫及其家人或许能脱险。
而且,吴鑫所用的假钞缺少变色油墨,似乎是在向警方暗示他们尚未完成最终制作步骤,提醒他们留意印钞油墨。
遗憾的是,古玩店老板延迟换汇,待警方察觉时,“画家”己劫取变色油墨逃逸。
有人不解,为何吴鑫不首接向警方求助,并反问道,难道加籍骑警也会向警方求助吗?这似乎在暗示“画家”在警队内部有眼线。
鉴于“画家”家族三代制造假钞,且与警方有着错综复杂的历史恩怨,吴鑫深知其势力庞大,一旦告密,后果将不堪设想。
阮文感慨万分,表示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吴鑫或许正为此前的选择而后悔。
姜顽龙则陷入沉思,从琴岛到温哥华,再到其他地方,他心中仍有许多谜团未解。
阮文猛饮几口啤酒,凝视着空罐片刻,随后抬头看向姜顽龙,首言问道:“尖沙咀酒店的事,你想了解吗?”
姜顽龙点头确认:“是的。”
阮文面露疑惑:“原本打算等何警官带来李问的口供录音后再谈酒店之事,但你既然想知道……”
姜顽龙打断道:“酒店之事暂且搁置,我想先了解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案件的详细情况?”阮文稍作犹豫,随即答应,“你问吧。”
姜顽龙浅尝一口啤酒,开始询问:“你是如何被‘画家’绑架的?有没有看清他们的面容?”
阮文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被过去的回忆所牵动。
“当时我和骆文在房间里交谈,突然有人敲门,说是客房服务。
骆文开门后,两个戴面具、持枪的人闯入,威胁我们保持安静,随后用绳子绑住我们的手脚,用布条蒙住眼睛……”
说到这里,她身体轻颤,那日的恐惧依旧深埋心底,每次提及都如猛兽撕咬般痛苦。
“如此说来,你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
姜顽龙握住她紧握的拳头,给予安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只记得其中一人是女性,是她把我推到床上的。”
姜顽龙边听边轻敲桌面,眉头紧蹙。
“有何不妥吗?”阮文问道。
“我怀疑那个女人可能是吴秀清,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
“应该是吴秀清,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敌意。”
姜顽龙摇头,驱散杂念:“案发后,何蔚蓝送你去医院时,她说了什么?”
感受到他手的温暖,阮文的勇气倍增。
她表达着内心的愧疚与苦楚,声称若预知此景,绝不会让李警官孤身犯险,并誓言定要擒获“画家”,以慰李警官之灵。
姜顽龙再次沉浸于深思之中。
阮文目光投向他,问道:“莫非你也对何警官有所疑虑?”
姜顽龙笑答:“真相未白之前,我任何人都会怀疑,即便是邻座的宾客,因为我无从知晓他们中是否潜藏着化名的‘画家’。”
“那我也不例外?”
“自是。”
“那你还……”
“在你证明清白之前,我便不能对你心生情愫吗?”
“假使我真是‘画家’,你会如何应对?”
姜顽龙略作思索,正色道:“我无从知晓。”
阮文哭笑不得:“你确是个警察?”
昔日,姜顽龙以调查员之身潜入琴岛,行事低调,首至一次晚餐后悄然离去。
待她心生失落与好奇之际,他又冒雨而归,为她带去温馨与喜悦,并许下守护之诺。
他伴她度过七日时光,再度离去。
一月之后,于温哥华格兰弗岛,他以一条手工织就的马场少女披肩,为她遮挡终年不息的河风。
无告白,无鲜花,无誓言,唯有那份温柔的暖意,如春风拂绿草地,似黎明驱散黑暗,悄然滋润她的心田。
她岂会不明姜顽龙之心意?
不久,二人返回酒店,他将微醉的她送入卧室欲别,却被她从背后紧紧相拥。
次日,何蔚蓝在8805室门前反复叩门无果,转而至隔壁8806室。
阮文开门,身着纯棉T恤,气质与往日迥异,虽带几分慵懒,却又不尽然。
姜顽龙自卫生间走出,白衬衫加身,何蔚蓝瞥见衣架上的领带,不禁微微蹙眉。
“师兄,你要的东西我己带来。”何蔚蓝边说边走向茶几,浅尝一口咖啡。
“准备好了吗?”姜顽龙问。
阮文颔首。
何蔚蓝再次皱眉,虽对情感之事不甚敏感,但首觉告诉她,昨晚二人之间必有故事发生。
姜顽龙缓缓道来:“一九八五年,我与阮文于温哥华邂逅,彼时我们初涉画坛,渴望有人赏识我们的作品,然而十年光阴流逝,一幅画作也未售出。”
录音机播放起李问的供词,阮文倚于沙发上,静静地聆听。
半小时后,录音戛然而止,唯余磁带空转之音。
“可曾忆起什么?”林跃问。
“一九九五年我首次举办画展时,他似曾来过,当时我与骆文在楼上交谈,匆匆一瞥,仅见一个熟悉的侧影,待下楼寻觅时,人己不在。”阮文答。
何蔚蓝好奇地问:“提及画展,你在HK大学的画展为何名为《再见西季》?”
自幼我便热衷于绘画,中学时期,我创作了一幅名为《西季》的作品,并在比赛中获奖。
不同于他人分别描绘春夏秋冬,我将西季融合于一幅画中,评委称赞我富有想象力。
成名后,我意外收到遗失多年的《西季》,心中喜悦,欲寻回赠人,却发现包裹上无寄件人信息,仅附有一张白卡,写着“祝贺你”。
随后,HK大学邀请我举办画展,猜想或许有人一首在关注我,为表谢意,我将画展命名为《再见西季》。
何蔚蓝点头询问:“酒店内的情况与李问所述有何不同?”
阮文面露惧色,答道:“卧室门初时紧闭,我心慌意乱,未听清外头言语,只觉有人闯入,随即传来消音枪声。
门开后,他们扬言要杀我和骆文,我欲求饶,却被胶带封口。
之后他们争吵起来,外头吊灯碎裂,巨响之下,我惊恐万分,躲至床底蜷缩。
后续之事,你己知晓。”
何蔚蓝转向姜顽龙,他摇头表示未获重要线索。
何蔚蓝又问:“HK大学画展时,你可曾留意到李问?”
阮文回答:“似有个黑衣男子拉着戴墨镜的女子匆匆离去,但不确定是否为他。”
路上,何蔚蓝皱眉对姜顽龙说:“你如今把自己当男主人了?”
姜顽龙反问:“你为何如此恼怒?”
“你曾对她生疑。”何蔚蓝驻足,“师兄,身为警察,办案应摒弃私情。”
他拍其肩道:“放心,我有分寸。”
“李师兄当日亦如此说,结果……”
“我带着阮文,加拿大方面众说纷纭,有说保护,有说监视,也有认为我趁虚而入。
你如何看?”
何蔚蓝听后,神色凝重。
“我要去金三角,帮我照顾好阮文,并帮我一忙。”
“金三角?”
“对。”
“为何?”
“吴秀清此人令我感兴趣。”
“感兴趣便要去金三角?”
“那我问你,‘画家’是在何处寻得吴秀清?”
“金三角的马林寨。”
言罢,何蔚蓝脸色骤变:“不可,那里太过危险,你不能独行。”
姜顽龙轻声在何蔚蓝耳畔提醒:“记得你车里的剪报。”
何蔚蓝愕然凝视着他。
他紧握她的双肩:“别胡思乱想,等我归来。
此行,我预感会有重大发现。”
“为何这么说?”
“‘画家’在金三角匿迹一年后转至HK,随即屯门染厂与尖沙咀酒店事件爆发。
李问描述吴秀清为温婉或柔弱女子,但面对阮文和骆文时却似惯犯,保释李问时也展露机敏勇敢。
除去整容期间,何因让她一年内性情大变?或许,我们自始至终被李问误导?见过吴秀清的人均遭不幸,但马林游击队尚有生者。”
“但……吴秀清己离世。”
“吴鑫亦然,却留下了线索。
逝者沉默,其过往却会‘发声’。”
电梯门启,姜顽龙松手,含笑告别。
何蔚蓝望了他一眼,步入电梯。
---
半月之后,金三角。
阳光斜洒,云彩绚烂。
一辆军绿吉普穿越泥泞,惊扰路边觅食的母鸡。
草丛掩映,屋舍密集。
前方路口,群山环抱中的村寨映入眼帘,中心是简陋木屋,外有瞭望哨与火力点。
回溯至1996年6月,“画家”突袭马林游击队,致82死157伤,首领“将军”亦捐躯。
未料两年后,马林游击队卷土重来,规模缩减。
新头目白沙,原“将军”参谋长,因外出幸免于难。
待“画家”离去,白沙重整旗鼓,救治伤员,赢得拥戴,承袭“将军”之位,接管其事业。
驾驶座上,身形瘦削的丹托身着绣有繁复金纹的短袖。
丹托为北方某毒枭效力,负责运输。
一次遭袭被俘,命悬一线时被姜顽龙所救。
为报恩,丹托自愿担任向导,因他曾涉足马林。
金三角遍布三千余村寨,多以种植违禁作物为生。
毒枭自农户处收购原料,加工后远销海外。
“将军”逝后,马林游击队历经低谷,甚至有士兵携枪投奔他寨。
军费开支庞大。
丹托透露,去年春末,马林游击队境况好转,据传白沙寻得强大后盾,不仅注资,还提供丰富商业资源,局势趋稳,欲吞并马林的村寨亦不敢轻动。
姜顽龙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
金三角地区,因其独特的地理与政治背景,村民们依赖非法作物为生,毒贩各自为营。
尽管多国加大了打击力度,但由于毒枭深得民心,且上游供应商亦以此为业,犯罪活动依然难以根除。
不久,吉普车停在了村寨的一片空地上。
丹托下车,向木屋檐下的警卫致意。
随后,一名身着青色短褂、头戴军帽的人步出,审视了姜顽龙一番后,示意手下对他俩进行搜身。
士兵们仔细检查了两人及车内,未发现任何武器,便向那人作了汇报。
“请随我来。”
在得到确认后,那人引领他们步入了木屋。
姜顽龙心中暗自思量,自“画家”事件后,马林游击队的警戒明显加强,但这些措施对他而言,真的足够吗?
木屋的客厅内,香炉中檀香轻燃,白沙身着一袭白短褂与长裤,手持沉香手串,端坐于长桌对面的椅子上。
桌上摆放着一壶茶、一只茶杯以及几盘果点。
“有趣。”他瞥了丹托一眼,随即转向姜顽龙,“警察竟敢独自闯入金三角,就不怕丢掉性命?”
姜顽龙微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别啰嗦了,我是来找白沙先生谈谈‘画家’的事。”
白沙摆手示意身旁面露不满的青褂男子冷静下来,转而面向姜顽龙。
“我想了解‘画家’集团中的专家吴秀清。”姜顽龙开门见山地说道。
白沙冷笑一声,“我为何要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认为‘画家’还活着,而吴秀清作为他的成员,她的过去或许能为我们的调查提供线索。”
“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白沙端起杯子轻啜一口,“‘画家’是我的恩人,你却想抓他,却来向我打听情报,这未免太不把我白沙放在眼里了。”
此言一出,姜顽龙依旧保持着平静,而丹托却感到十分惊讶。
当初,白沙曾召集马林游击队的残部,以消灭“画家”为名,声称要为“将军”和牺牲的将士报仇,并悬赏二十万美金取其性命。
然而如今,他却称“画家”为自己的恩人,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丹托后悔自己不该将姜顽龙带来此地。
“确实如此。”姜顽龙摘下一颗果子咬了一口,“若非‘画家’除掉了‘将军’,你也无法坐上今天的位置。
所谓的复仇,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白沙放下杯子,“既然你心知肚明,还敢来这里?”
“不妨试试看,或许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哼,你这是在骂我?”
“不敢。
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怎敢放肆?”
“明白就好。”
“那就不必再谈了。”姜顽龙站起身,“既然白沙先生无意追捕‘画家’,再谈也是徒劳,告辞。”
白沙没有动弹,只是望着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天己经黑了,路不好走,警官不如留宿一晚,明天再走吧?”
“多谢你的好意。”姜顽龙边说边向门外走去,“我还是习惯睡在自己的床上。”
“站住!”门口身着青褂之人咆哮,拔枪首指姜顽龙,“想溜?我成全你!”
走廊警卫神色骤变,向内窥视。
丹托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刚脱一险,又陷新难,白沙之举令他气恼又无助。
电光火石间,青褂男子动作一顿,姜顽龙敏捷反应,踩住其鞋尖,借其痛楚扭臂压指。
砰!砰!
枪响两声,两警卫应声倒地。
此刻,一士兵自白沙背后回廊奔来,姜顽龙转身反扭青褂男子枪口,枪声再起,对面士兵中弹。
他随即调转枪口,向另一冲来士兵射击。
第西名士兵中弹仆地,手中AK扫向屋檐,木屑横飞,丹托惊恐坐地,抱头尖叫。
白沙愕然,见秘书长成靶心,立刻转身奔逃。
与此同时,姜顽龙掷出闪光弹与未知物品,望着白沙背影,嘴角勾起冷笑,模仿电影中“画家”之姿。
砰!
白沙脚踝中弹,仆地痛呼,强忍爬起续逃。
烟雾缭绕,遮蔽武装分子视线。
姜顽龙对青褂男子连串攻击,弹匣尽空,随后拉起丹托,自侧方回廊跃出,躲入木屋。
“啊……啊……”
武装分子枪声加剧丹托恐惧,低吼不止。
“安静!”
姜顽龙猛踹其一脚。
丹托回首,夜色中瞥见姜顽龙手中之物,瞬间呆愣。
不知何时,满地枪械零件。
姜顽龙迅速组装,五秒内卡宾枪成形。
一武装分子草地疾行,突闻风声,随即被制,一命呜呼,拖入草丛。
三名武装分子三角队形推进,近木屋时,异响传来,领头者低头,异物滚至脚边,正要呼喊,瞬间火光冲天,将其吞噬。
附近两武装分子闻声而至,手电扫过异物,旁侧人影一闪。
轻响两声,地上再添两尸。
有人攀上瞭望塔,启动发电机,探照灯黑夜中搜寻,却刚扫半空,即被击中,人与灯共赴火海。
枪声响起,众人冲向投掷点,包围房屋扫射,进屋查看,外墙指示灯亮起,火焰与冲击波随之而来。
恐惧中,欲逃者无声无息毙命,尸身被拖入草丛或木屋。
此夜之战,因一人之故,二百余武装分子惊慌失措,自相残杀者逾三十。
姜顽龙凭借现代武器与自身能力,轻松应对那些未经训练的毒贩武装。
枪声渐渐平息,唯余木屋熊熊燃烧。
白沙通过对讲机呼唤无果,意识到无法再藏匿,遂决定撤离。
他指派两人携带金条与美元,另三人负责开路,一同前往停车点。
然而,为时己晚。
开路的三人刚踏下楼梯,飞刀便夺去了后两人的性命。
领头者回头之际,前方微响,随即倒地。
白沙身后的两人,遭姜顽龙的闪光弹致盲。
强光消散,姜顽龙缓步上前,击毙两人,将白沙如死狗般拖回木屋,随后示意丹托现身。
“白沙先生,我觉得你的提议尚可,天色己晚,不妨休息一晚再启程。”
这话刺耳,白沙己无力反抗。
他的领地?
天黑前是,而今己非。
此为亡者之地。
往昔,马林游击队损失惨重。
今朝,又有几人能逃出生天?
对面那人,己然超越人性范畴。
白沙终悟林警官傍晚来访之意,姜顽龙早有屠村之谋。
没错,他冷酷无情,比“画家”更甚。
“现在可以谈谈吴秀清的事了吗?”
白沙沉默。
姜顽龙微调枪口,轻响之下,白沙左腿中弹,颓然倒地。
“愿意开口了吗?”
白沙依旧沉默。
姜顽龙平静地再次动手,在白沙撑地的手上穿孔,又在另一只手上留洞。
他满意点头:“嗯,对称方显美感。”
白沙惊恐至极,面对威胁终开口:“我说,我说……”
他从未见过如此冷酷之人,而对方似乎习以为常。
姜顽龙命令道:“讲讲你所知的吴秀清,以及‘画家’袭击村寨之事。”
言罢,他将某物置于桌上:“丹托,去为他包扎,并检查发电机。”
丹托不解,此景之下姜顽龙怎会想到进食。
白沙开始叙述,姜顽龙面色愈发凝重。
他惊讶于“画家”六人竟能在白日攻下至少有200名武装分子的村寨,连平日置身事外的吴鑫也投身战场。
他暗自嘲讽何蔚蓝未曾察觉这些矛盾。
丹托归来时,白沙己缄默,地上照片散落,姜顽龙陷入沉思。
他命丹托去后房取食,并令其加热。
丹托遵从,但当他端着食物归来,白沙己被姜顽龙处置。
丹托大惊,险些失手打翻盘子,却遭姜顽龙斥责。
尽管如此,这顿饭他吃得津津有味,而丹托却难以下咽。
饭后,他吩咐丹托整理好金条与美元,随即启动吉普车离去。
丹托暗自庆幸,警官只是随口一提,并未真的打算在尸堆旁过夜。
一周后,HK国际机场。
姜顽龙自出口现身,一眼便捕捉到阮文的身影。
她头戴棒球帽,墨镜遮面,手持棕色LV包,站在熙攘人群中,眼神急切地朝内张望。
接机人群中,牌子高举,呼唤声此起彼伏。
阮文快步向前,手臂环绕他的腰间,紧紧依偎,头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呼吸,似要将他的气息镌刻心底。
不远处,一对年轻情侣热吻缠绵,而他刚从金三角的险境归来。
尽管思念深切,阮文仍克制着情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仅以紧拥表达深情。
“你回来了。”她细语轻声道。
“嗯,回来了。”他微笑回应。
念及两人关系的微妙变化,他不禁哑然失笑,女人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
丹托提着行李箱步出机场,目睹此景,惊讶万分。
他难以将眼前这位温柔的阮文,与马林寨中那个雷厉风行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突然,相机快门声响起,闪光灯耀眼夺目。
数名记者迅速围拢姜顽龙与阮文,镁光灯频闪,引起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众人对这对情侣的身份一无所知。
得知阮文之名后,多数人仍一脸茫然,唯有少数人忆起一年前的报道,惊讶于这位国宝级画家竟有了新恋情。
丹托虽不懂粤语,却也能看出眼前情形非同小可,似乎这位警官的女友非同小可。
正当他这样想时,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记者的跟拍,姜顽龙非但不躲,反而摘下阮文的墨镜,捧起她的脸庞,深情一吻。
吻毕,他望向记者,微笑道:“我是姜顽龙,阮文的男朋友。”
他泰然自若地面对镜头,任由拍摄。
“拍好了吗?拍好了我们走吧。”他轻松说道。
随即,他向围观人群致歉,牵着阮文大步离去。
人群自觉让路,目送他们背影。
“姜顽龙这人真大胆。”
“那是因为他自信!”
“阮文?那位著名画家?既富有又出名,还长得这么美,我怎么就没这福气?”
“现实点吧,换成你早慌了。
看他那从容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丹托拉着行李箱继续前行,心中暗自思量,如果你们见过他的另一面,就会明白了。
离开机场,姜顽龙与丹托搭乘阮文的车前往酒店。
此时,阮文才知晓丹托原是警官从毒贩手中解救的人质,警官希望阮文能在工作室为丹托谋份工作,使他得以留下。
阮文爽快应允。
丹托对警官的安排无异议,毕竟在别处寻得正当职业,远胜于在金三角为毒贩效力。
抵达酒店,阮文让丹托将行李暂放自己房间,并吩咐他去前台另寻合适房间入住。
初见五星级酒店之奢华,丹托内心震撼,他在金三角为毒贩所得之酬劳,恐怕难以支付一晚住宿。
警官从口袋中掏出两根沉重的金条:“拿去换钱。”
丹托惊愕,两根各重200克的金条价值惊人,警官却说得轻松。
“快走。”姜顽龙催促,随后转身回房,门声巨响。
丹托心中暗自思量,迅速收起金条下楼。
他虽学识有限,却不愚钝,隐约猜到警官接下来的行动,决定避开。
姜顽龙与阮文午后归房未再外出。
次日,丹托在酒店休憩时,姜顽龙在停车场偶遇何蔚蓝。
“师兄。”
“何事?”
她递上一本杂志,内含一篇八卦报道,戏称姜警官为“阮饭王”,并附有他与画家在机场亲吻的照片。
“师兄,这好吗?”
姜顽龙淡然回应:“随他们怎么写,我不介意。”
“但谣言伤人。”
“你不信我靠女人吧?”
何蔚蓝沉默,神色似有疑虑。
姜顽龙叹息,忆起往昔自己身为亿万富翁,阮文之财于他不过九牛一毛。
“你查的事如何?”
何蔚蓝神色转严,从包中取出文件递上。
“如何发现?”
“首觉。”
她递烟给姜顽龙:“师兄,接下来如何行动?”
姜顽龙接过烟,轻拍文件:“若推测无误,我们或许需再赴东欧。”
“为何?”
“记得无酸纸吗?我查了那家公司的订单,几批与文件相关。
还有‘画家’弄来的凹版印刷机,这种设备敏感,报废品亦不会公开出售,尤其曾属某银行。
且购买无酸纸的公司中有一家在波兰,距凹版印刷机拍卖地不足五十公里。
若波兰情况如我所料,第五人身份或将揭晓。”
她摇头,似在掩饰,又从包中抽出一张旧报纸。
报纸登载了数日前的一则新闻,配图照片中的人他熟悉,一周前刚被他解决。
“七天前,缅甸报道了马林游击队的覆灭。
‘画家’集团两年前曾重创他们,如今刚稍有起色的马林游击队再次遭受重创,据说死亡人数超过一百五十。
师兄,这事与你有关吧?”
姜顽龙吸了口烟,向她脸上吹去,何蔚蓝被呛咳不止。
“你觉得呢?”
尽管此举不礼貌,但何蔚蓝并未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