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到酒店的己经忘记了,但是幸好第二天的行程是在下午,不怕睡觉耽误了。
沈息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砰砰的敲门声扰人清梦,迷蒙着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摸索手机一看,己经十二点了,还有好多条沈宁发来的信息,都是问她醒了没,最后一条是说给她带了早餐,现在正在门外。
敲门声还在断断续续的,沈息揉了揉眼睛,把门打开就转头进了浴室。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的眼神。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沈息洗了把脸,意识清醒了许多。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疑惑的回头,就见沈宁正坐在床上,正在翻着包,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卫生巾。
沈宁抽出一片递给她,“幸亏是我给你带早餐来,你要是穿着这身下楼吃那就尴尬了。”
沈息迷茫的接过:“怎么了?”
沈宁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生理期你问我?”
沈息更迷茫了:“我还没到啊?我生理期在月末!”
沈宁指了指她的裤子大腿位置,“那你裤子上那是什么?”
沈息下意识看了眼:“哦这个啊?这不是生理期,这个是——”
说着突然反应过来,声音猛然顿住,她扯过沈宁手里的卫生巾快步走进厕所,“砰”地一声关上门。
“……?”沈宁站在原地,手里还维持着递出的动作,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理解自家姐姐又抽什么风,沈宁坐到靠窗的桌边准备吃早餐。
突然她眼睛瞥到什么,眉头随即皱了起来:沈息为什么在浴缸里?
她们住的这个酒店,浴室的玻璃都是设计的磨砂的,从外面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能够知道里面的人大致在干嘛。
沈宁透过磨砂玻璃,看到沈息从浴缸里站起来,从旁边扯过浴巾将自己裹起来,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沈息的腿上,似乎附着着什么东西?
隔着玻璃,只模糊看到黑黑的,成片成片的,不规则的遍布整双腿。
她瞪大了眼睛,用力眨了眨眼。
沈息从浴室出来,看到沈宁这幅表情,微不可察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问道:“你见鬼了?干嘛这幅表情。”
沈宁不答,放下筷子走上前来,堵在她面前,眼含疑惑的开口:“沈息,你腿上的那是什么东西?”
沈息皱了皱眉,满脸疑惑:“什么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裤子。
“我要去吃饭了,你别堵着我。”
沈宁并不理会,只是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来生理期了,但你刚刚拿了卫生巾,为什么不去上厕所,而是去浴缸泡澡?”
不等沈息回答,她接着说:“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没有……”沈息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就长了点……过敏了而己。”她补充道。
沈宁不知是信了没有,接着问她:“长了啥?给我看看,我是学医的,我看看严不严重,回去问问我们老师……”
沈息扯开她的手,含糊不让她掀开裤腿。
见沈息这样,越发觉得她心里有鬼,语气不由得也急了起来,“我告诉你沈息,你要是瞒着我,我就告诉爸妈你说出差实际是出来旅游的事情!”
沈息避而不答,只是用力想挣脱她的手。
沈宁脑子里诸多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所以才突然辞职的!是不是治不好了!你——”
“不是。”沈息平静的开口,她抬起头,毫无波澜的眼神看向沈宁。
沈宁也怔住了。
一时间气氛安静,只有窗外汽车鸣笛的声音远远传来。
半晌,沈宁轻声问:“可是,你这样不对劲。我当了你二十多年妹妹,我从幼儿园开始就跟你住在一起,我很了解你。”
她接着说:“你别瞒着我。”
沈息垂着眼,慢慢松开了沈宁的手。
她转身坐到床上,无声叹了口气,掀开了裤腿。
只一眼,就让沈宁愣在原地。
原来那模糊看去一片一片的,竟然是鱼鳞。
“卧槽你——”她说了三个字就哽住了。
“这——这个是、什么?”
“你怎么会长鳞片?!这个是鳞片?!这是什么病?!你被鱼咬了?!”
沈宁脑子一片空白,有些语无伦次。
沈息拧开矿泉水递给她,等着她情绪平复了一些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某一天突然长出来的。”
那边沈宁脑子己经清醒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人怎么会长鳞片?说实话,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病。真的,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沈息于是把前段时间的经历说了出来。
沈宁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辞职是这个原因?怪不得,一切就说得通了。”
“之前端午节过节我回家那几天,就听妈说你天天早晚都泡澡,吐槽你洁癖严重,原来是这样!”
沈息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所以——”沈宁开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大概是,鱼鳞越长越多吧,最后……可能会变成一只鱼?”沈息笑了笑,“刚开始那几天我跑遍市里的图书馆,查过所有相关病例,翻遍了所有涉及到的书籍和论文,都没有这样的先例。玄幻小说里倒是多。”
“如果说能扯上边的话,可能是‘返祖现象’吧。”沈息无所谓的笑了笑,显然己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
姐妹二人边吃边聊,但沈宁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的腿,异化得怎么样了?我可以看看吗?”
沈息吃了口菜,“看呗,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不是那么美观。”
她将裤子卷到大腿上,沈宁看见了好几处鳞片,嵌在肉里,像从肉里长出来一样,不,应该说就是从肉里长出来的,像是春笋刺破土壤冒出尖角,又像穿透木板的锈迹斑斑的铁钉。
最让人心惊的是大腿内侧那薄薄一层皮肤,像是一块被撑到极致的皮,底下的血丝和鲜红的皮肉似乎下一刻就要撑破爆出。
这一幕的视觉感受狠狠冲击了这个刚学医半年的医学生。
沈息很快将裤腿放了下去,但两人也无心吃饭了。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沈息说:“走吧,轮船快到了,我们先去等着。”
沈宁眼里半是惊奇半是忧虑:“姐,你这个,还能恢复吗?”
“你觉得呢?”
肯定不能了。
“这游轮我们还去吗?你这个腿没问题吗?”
“没事的,它异化挺慢的。”
姐妹二人于是退房准备登船了,一路上二人各怀心事,交流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