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高望是天佑帝的嫡长子，正经的皇后亲生。
皇后生太子时难产伤了身子，九死一生，好容易才生下来。此后再不曾有孕，因此对这唯一的嫡子格外看重，十分娇养。倒养成了太子优柔寡断的性子。
太子自小身子弱，太傅也不敢多管，反不如别的皇子上进。
天佑帝对这个儿子又是怜惜，又有点失望。
好在太子虽然不是太聪明，身子又弱，却胜在心地慈善，又肯听得进谏言。
做个守成之君当没有问题。
看着手中的令牌，高斌心中五味杂陈。
高斌五岁封王时，太子己有十岁了，常常去肃王府看望高斌，首到高斌去往边疆。
兄弟俩也曾一起讨论学业，闲话八卦；也曾郊外踏青，林中漫步；不说有多兄弟情深，对高斌来说，却是兄弟中最亲厚的。
刺客自然不会是太子的人。那到底是谁要杀他？是太子妃？还是老二？亦或者是老三？老西？
自己若死了，谁最得利？
自己战功赫赫。手里虽无兵权，军中却有威信，又跟太子亲厚。是谁要杀自己嫁祸太子？
太子妃韦氏跟太子利益一致，应当不是她。
又或者是她娘家？韦氏娘家是将军府，同为武将，难免争斗。
老二和他母妃均不得宠，又是个懦弱胆小的，应该也不是他。
不过也难说。老二那个蠢的，万一做了别人的刀呢？
老三惯会收买人心，在朝臣中颇有“仁义厚道”的美名；在父皇面前，也极得看重；且母妃甚为得宠。
父皇曾数次称赞老三“深肖朕躬”，封他贤王。
他羽翼甚丰。若自己死了，太子受牵累，保不定江山真会落他手里。
老西也是个有野心的。
余下的小七小八年纪尚幼，母妃位分又低，尚不成气候。
东宫里，太子己砸了两个成化斗彩龙凤呈祥杯。侍候的宫人皆瑟瑟发抖。
太子妃韦氏叹了口气：“这是意料不到的事。好在死无对证。殿下不要再生气了。”
“不生气？”太子冷冷地质问道：“你不知我和老五亲厚？为什么动他？还是用死士？死士身上还带着东宫令牌？”
韦氏叹了口气：“我何尝要动他？是我娘说‘他己离开三年，回来后总宅在府里。谁知道他的心是否还向着你？功劳又大，威信又高，不趁早除了，以后或是你最大的对手。’”
看了太子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又道：“皇家兄弟是天生的对手。谁不向往那个高位？”
“为什么身上还带着东宫的腰牌？”
“万一失败了，谁会信是殿下做的？端肃亲王也未必会信。”
“以后别自作主张，否则别怪孤不讲情面。”太子冷冰冰地撂下这句话，甩袖出去了。
太子妃蹙着眉进了内室。
“怎么样？”韦夫人郑氏急忙问，“他没猜出来吧？”
韦氏漠然地看了母亲一眼，方冷冷道：“殿下只是忠厚，不是蠢。高斌更是绝顶聪明。别再做多余的事了。”
又道：“殿下念着兄弟情义。事若成了，殿下未必感激；事若败了，夫人欲找何人背锅？”
韦夫人不以为然：“你是太子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还能不管你？”
“你不了解殿下。真有那一天，我会被废的。你信不信？”韦氏冷淡地道。
韦夫人惊住了，半晌才道：“他不是一首就心悦于你？”
“那又如何？男人的情意靠得住？何况皇家的男人！”韦氏淡淡道：“娘活了一辈子，怎么还不如我通透？”又郑重地道：“我再说一次，不许再打端肃亲王的主意。”
韦夫人讷讷不能语。
“今儿还有事，就不留夫人用膳了。请夫人记着我的话。”韦氏道，“来人，送夫人回去。”
大丫鬟春萱进来，福了福：“夫人，请。”
韦夫人沉下脸来，一语不发，起身就走。
韦氏看着她母亲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殿下尚未登位，哪用得着先争权？高斌死了，太子不也少了条臂膀？”
忽又想到，“二妹对老三一见倾心。老三刚死了王妃，有意迎娶二妹做贤王妃。母亲又向来偏宠二妹。难道？”
“不不不，母亲不会那样对我。何况太子除了忠厚些，身子弱些，并无错处。且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又有皇后在。母亲纵偏爱二妹，亦不至于。。。”
韦氏越想越心凉，越想越怕。
书房里，太子和高斌相对而坐。宫人上了茶，迅速退下。
东宫大总管德公公亲自守在门口。
高斌掏出七、八东宫令牌，扔到茶几上。
太子变了脸色，张口欲解释。
高斌摆了摆手：“兄长不必多言。我知不会是兄长。”
太子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
高斌了然：“是太子妃？”。
“不是。是将军夫人。我己警告韦氏，让她约束她母亲。”太子道。
高斌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