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青石板泛着冷光，血腥味混着药汁味钻进鼻腔时，林昭被重重摔在堂前。
"掌嘴！"王德全甩动牛皮鞭，鞭梢扫过林昭面门，带起一阵腥风，"太子殿下要的供状呢？"
林昭垂着染血的头，玄铁锁扣勒得琵琶骨生疼。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前世被乱箭穿身时，心跳也是这般急，却没这般清醒。
系统光幕在眼前忽明忽暗，【气运值：30】的数字像团火，烧得他喉间发苦。
"贱骨头装哑巴？"王德全扬起铜面刑具，"老奴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刑具压上林昭指尖的瞬间，他忽然笑了。
笑声混着血沫溅在青砖上，惊得堂下衙役手一抖。"王公公，"他抬头，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右眼却亮得骇人，"你主子要我招什么？
私通北狄？
还是夜闯长公主寝殿？"
王德全的手顿在半空。
他记得三日前太子递来的密信，要林昭承认"受林家指使，意图玷污长公主，动摇国本"。
可眼前这小子，哪有半分庶子的怯懦？
"掌嘴三十！"王德全咬碎后槽牙，"往死里打！"
皮鞭抽在脸上的闷响里，林昭数着鞭数。
第七下时，他尝到了碎牙的腥甜；第十五下，左耳嗡鸣；第二十八下，他听见系统提示："斩杀后天境衙役×3，气运值+3。"
"够了！"
高堂上传来冷喝。
林昭眯眼望去，龙纹鎏金椅上坐着个穿玄色蟒袍的青年——太子赵恒。
他指尖敲着案上的供状，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林昭，你可知抗审是什么罪？"
林昭吐出口中的血沫："抗审是罪，被构陷就不是？"
"构陷？"赵恒冷笑，"长公主的贴身玉佩在你腰间，御林军在你房里搜出北狄密信，这也是构陷？"他猛地拍案，"你娘是林家婢女，你本就该跪着活！
偏要学那些贵公子招摇，如今撞了铁板，倒怪起本太子来了？"
林昭盯着赵恒腰间的玉佩——和自己被搜走的那半块，纹路严丝合缝。
前世他也见过这种玉，是北狄皇室特有的九瓣莲纹。
原来从他误闯长公主寝宫那日起，这局就布好了。
"太子殿下，"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说我该跪着活。
可跪着的人，"他抬起头，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玄铁锁上，"怎么能给您递血书？"
赵恒的脸瞬间涨红。
他抓起案上的惊堂木砸下来："拖下去！
杖责一百，明日午时三刻问斩——不，"他盯着林昭泛青的唇，"改判永世不得赦免，发配死囚营！"
"谢殿下恩典。"林昭低笑，"死囚营的刀，总比皇宫的刀干净。"
这声笑彻底激怒了赵恒。
他甩袖离座时，案上的供状被带落在地，墨迹未干的"林昭"二字正对着林昭的眼睛。
三日后，林家宗祠前。
林婉儿捏着绣金帕子，指尖戳向跪在蒲团上的林昭牌位："婢女生的儿子终究是贱骨头，如今沦落到死囚营，倒省得我林家清门户了。"她转头看向族老，"祖父，这逆子的子爵封号该收回来吧？"
白须族老捻着佛珠，目光扫过牌位上的"林昭"二字："他娘当年不过是个端茶的，这爵位本就不该落他头上。"
周围族人沉默如哑。
林昭站在宗祠外，隔着朱红大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摸着腰间被扯断的林家家徽，碎片扎进掌心，疼得比琵琶骨上的锁扣更真切。
"走了走了！"押解的衙役踹他后膝，"死囚营还隔着八百里，磨蹭什么？"
囚车驶出帝都时，林昭望着逐渐消失的城门楼，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遭遇家族背弃，气运值+5（当前：38）。"
他闭了闭眼。
前世他带着林家军踏平北狄王庭时，这些人跪在城门口献酒；前世他被赐毒酒时，这些人抢着撕他的虎符。
原来有些事，换了一世，还是改不了。
第七日黄昏，囚车停在荒山下。
王德全晃着钥匙串走过来，铜铃在暮色里叮当作响："林子爵，老奴给你换副好镣。"玄铁锁魂镣的寒光映着他的笑，"这玩意儿专克武者真气，你若能戴着它走上三步——"他突然发力扣上镣铐，"算老奴输。"
剧痛从脚踝窜上脊椎。
林昭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
他能感觉到内气像被抽干的河，刚聚起半分就被锁魂镣的寒铁绞碎。
"起！"衙役挥起水火棍。
林昭踉跄着迈出第一步，冷汗浸透中衣；第二步，膝盖砸在碎石上，血珠渗进锁魂镣的纹路；第三步，他扶着囚车，抬头看向王德全："王公公，"他扯出个笑，"我走了三步。"
王德全的脸瞬间煞白。
他倒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酒坛。
酒液混着血珠渗进土里时，林昭的系统光幕突然闪烁："检测到宿主突破极限，触发隐藏成就【逆命】，气运值+10（当前：48）。"
他低头盯着锁魂镣，指尖轻轻抚过寒铁上的符文。
洗髓丹的兑换界面在脑海里浮现——需要100气运值。
不够，但快了。
死囚营的大门在暮色中缓缓打开。
锈迹斑斑的铁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极了前世刑场上刽子手磨刀的动静。
林昭抬头，看见门楣上"九死"两个大字，被血锈染得发黑。
"进去！"衙役踹他后背。
他踉跄着跨过门槛，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黑暗里传来粗哑的笑声："新货来了？"
林昭摸着锁魂镣上的血，望着头顶一线天光。
系统光幕在眼前流转，【修为值：200/1000（先天初期）】的数字让他喉间发紧。
他想起前世最后一刻，自己望着皇宫说的那句话——
"若有来生，我要这天下人，都跪在我刀下。"
此刻，他盯着黑暗中逐渐逼近的身影，嘴角勾起抹冷冽的笑。
这一次，他要的不只是跪，是血，是骨，是这九死之地，成为他的踏脚石。
"入门费，拿来。"粗哑的声音近在咫尺。
林昭抬头，看见个铁塔般的身影立在面前，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
他的系统光幕突然亮起："检测到敌人：李铁山（先天中期）。"
"好。"林昭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拿命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