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马蹄踏碎晨雾时,青龙岭的山风正卷着哭嚎声扑来。
沈骁勒住马缰,长枪在肩头颠了颠:"将军,前头有动静。"
林昭翻身下马,断刃在掌心擦出火星。
他前世统兵时听过无数种哀嚎,此刻这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哭叫,分明是山贼劫道——大乾乱世初显,连这种穷山恶水的草寇都敢明目张胆劫商队了。
"绕路。"林昭扯了扯缰绳,他急着去北疆,没工夫管这些闲事。
可刚走两步,风中飘来个稚嫩的抽噎:"阿娘!
阿娘别丢下我——"
他脚步猛地顿住。
那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娃,正被两个持刀山贼倒提着往山上拖,发绳散了,一缕黄毛沾着泥,在晨风中晃得人心慌。
林昭望着那孩子踢腾的小短腿,突然想起死囚营里见过的女囚,她们被拖去刑场时,怀里的婴孩也是这样踢腾着,最后被扔在野狗出没的乱葬岗。
"沈骁。"林昭的指节捏得发白,"去把那孩子抢回来。"
沈骁的长枪尖己经泛起寒芒:"末将这就——"
"慢。"林昭按住他肩膀,目光扫过半山腰的灌木丛,"有伏兵。"
话音未落,山石后窜出条铁塔般的身影。
那人左眼蒙着黑布,右手里的开山刀还滴着血,正是青龙寨二当家铁牛。
他本想等商队过了隘口再动手,却不想半路杀出两个骑马的——看那刀鞘上的龙纹,怕不是哪家的贵人?
"识相的把马和钱留下!"铁牛吼着抡刀劈来,刀锋带起的风刮得林昭眉发倒竖。
他没躲,断刃斜斜一挑,"当啷"一声,开山刀竟被削去半寸。
铁牛的独眼瞪得溜圆。
他在边军混过五年,见过不少高手,可这年轻人挥刀的架势......竟比当年的千夫长还利落?
"你是朝廷的人?"他倒退两步,后背抵上粗糙的山石。
林昭没答话,断刃压在他脖颈上:"青龙寨有多少人?
暗桩在哪儿?"
铁牛的喉结动了动。
他原以为这趟劫道能捞点银钱,谁承想撞上个硬茬子?
可要是说了,寨子里的兄弟......他余光瞥见被绑在树上的孩童,那小娃正用沾着泥的手抹眼泪,倒和他老家的小侄子有几分像。
"一百三十七个兄弟,"铁牛咬了咬牙,"暗桩在鹰嘴崖,主寨在山坳里,独眼狼今晚要摆庆功宴......"
林昭的刀往前送了半分:"说谎?"
"小的不敢!"铁牛额角沁出汗珠,"那孩子是陈记布庄的独苗,独眼狼说要拿他换三千两赎金......"
林昭突然收刀入鞘。
他解下外袍裹住那冻得发抖的小娃,转头对沈骁道:"把孩子送下山,找户可靠人家。"又看向铁牛,"带路。"
铁牛的独眼缩了缩:"您......您要夜闯青龙寨?"
"不然呢?"林昭摸了摸腰间的饮血刀,这刀是系统奖励的,刀身淬过百种兽血,此刻正微微发烫,"留着他们继续劫道?"
月亮爬上鹰嘴崖时,青龙寨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
林昭跟着铁牛摸过三道暗桩,每过一处,他都在心里记下:左边第三棵老松后有陷阱,石磨下藏着弩手,吊脚楼二楼的窗棂会吱呀响......
"到了。"铁牛指着最中央的木楼,"那是大当家的中军帐。"
林昭的指尖划过饮血刀的纹路。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可攻略目标,是否触发'血洗贼巢'成就?"他勾了勾嘴角,刀光如电,两个守帐的山贼还没喊出声,就倒在了血泊里。
"有刺客!"
喊叫声炸响的瞬间,林昭己经冲进帐内。
独眼狼正搂着个被掳的妇人喝酒,见他进来,酒坛"哐当"砸在地上:"哪来的野种——"
回答他的是饮血刀的寒光。
林昭反手一刀劈碎酒坛,飞溅的酒液沾在刀刃上,竟泛起妖异的红。
系统提示接连响起:"击杀后天圆满敌人×7,气运值+140,修为值+280。""击杀宗师境敌人×2,气运值+600,修为值+1000。"
他的经脉里像有活火山在喷发。
前世卡在先天中期的瓶颈,此刻竟如薄纸般碎裂——先天中期巅峰!
林昭的瞳孔泛起金芒,刀势更猛,眨眼间砍翻三个扑上来的山贼。
独眼狼终于慌了。
他抽出腰间的玄铁剑,剑身上还留着上回劫商队时的血:"老子当年在边军杀过三十个北狄!"
"边军?"林昭的刀挑开他的剑,"你也配提边军?"
刀光闪过,独眼狼的玄铁剑断成两截。
林昭踩着他的胸口,饮血刀抵在他咽喉上:"说,这些年你杀了多少百姓?"
"我......我是替天行道!"独眼狼还在嘴硬。
林昭的刀往下压了半分:"系统,查他的杀孽。"
"检测到目标累计杀害平民一百零七人,掳掠妇女三十八人,孩童十二人。"
林昭笑了。这笑容比刀还冷:"替天行道?那我替天收了你。"
刀落时,寨子里的篝火突然明灭不定。
铁牛缩在角落,看着满地尸体,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粗布短打——他原以为这年轻人只是个厉害的武者,此刻才明白,这哪是凡人?
分明是索命的修罗!
"都给老子听着!"林昭踩着独眼狼的尸体跃上高台,饮血刀指向瑟瑟发抖的山贼,"愿跟我的,从此吃军粮,守规矩;不愿的,拿五两盘缠滚蛋!
再敢劫道杀人......"他挥刀劈断旗杆,"这旗子就是下场!"
山贼们面面相觑。
有个络腮胡的汉子突然跪下:"小的愿跟!
您比大当家厉害十倍!"
"我也愿跟!"
"算我一个!"
铁牛抹了把脸上的血,也跟着跪下:"末将铁牛,愿为将军效死!"
林昭扫过台下的两百多号人,目光落在缩在人群里的小翠身上。
那姑娘是被掳的医女,此刻正攥着药箱,眼里闪着光:"将军,我会治刀伤......"
"留下。"林昭点了点头,"从今日起,你们叫'铁血军'。"他摸出洗髓丹分给铁牛,"三日后开始练兵,违令者——"他拍了拍饮血刀,"刀下无赦。"
夜深了,篝火渐弱。
林昭站在山寨的最高处,望着北方的星空。
边疆的方向,有狼嚎声隐约传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符——前世的军神印还在,这一世,他要亲手打造一支比前世更锋利的剑。
"大乾乱世将启......"他对着风轻声说,"我林昭,要做那执剑人。"
山风卷起他的衣袍,饮血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不远处,铁血军的帐篷己经支起,有人在低声议论新将军的手段,有人在磨枪擦刀。
明天,这里会响起第一声军号;后天,会有第一批违令者被当众处斩;而北疆......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