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南》剧组杀青后,时幸工作室马不停蹄地开始《想念》剧组的造型设计。
但是,这些天她发现了很大的问题,卫赫不在状态。
时幸便找了个时间让他进办公室,想找他聊聊。
时幸试探地问:“小赫,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太好,要不要休假放松一下?”
卫赫语塞:“时幸姐,我……”
时幸温柔地说:“小赫,遇到了什么难题你可以随时说出来,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时幸姐,我之前是美术生,画画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全凭自己的喜好,但是现在我好像被造型框住了,教条规矩太多,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怎么都挣扎不开枷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赫,你是不是还想学美术?想继续画画?”时幸不知道他从前经历过什么,但可以肯定他有心结,有放不下的执念。
“我……”
他怎么不想?他能想吗?十余年的付出,老师同学心中的少年天才画手,永远都活在掌声和鲜花里的铮铮少年。
明明离圆梦又近了一步,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就可以去到圆梦的地方,继续做那个从没被打碎傲骨、昂扬的少年。
永远被他随身携带的录取通知书,也永远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要是从来没有拥有过就算了,可明明得到了,却要亲手葬送。
妹妹重病,家庭巨变,他没有办法,只能用那一双别人眼中专属于画画、只能用来画画的手去干脏活累活重活。生活磨灭了他的全部,也打碎了他的傲骨。
“我想、我做梦都想……”眼角的泪水淌过脸颊,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现在怎么都止不住。
可他能怎么办,他还有一家人要养。妹妹的重病耗尽了小康家庭的全部钱财,甚至把能卖的都卖了,车子、城里的房子,低声下气西处求人借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能怎么办?谁来告诉他?
所以重要吗?夭折的梦想、不屈的傲骨。
时幸给他递了纸巾,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赫,执念深不是坏事,有梦想也不丢脸,哪怕是不曾实现过,哪怕是得到了又失去。有很多有名的造型师曾经也是画家,同样,也有多出名的画家原来是造型师。我相信你可以平衡好,以后想离开了我随时支持你。”
“小赫,给你准个假,去放松放松吧。”
得到假期的卫赫,打算来厦阳大学找妹妹卫婷,想带她去转转玩耍一下。
没来的及看路,肩膀撞上一人,卫赫先一步出声:“抱歉。”
那人烦躁地说:“没长眼睛吗?”
旁边的女人没帮腔,“老公,算了算了,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卫赫没舍得打车,去坐了地铁。
刚到大学门口,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卫婷,视线就定在一个人背影上,准确地来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的把手放在女人的腰上。
卫赫攥紧拳头,处于发疯的边缘,最后喊出“卫婷”的时候他多希望不是她。
她转身的瞬间对上卫赫的视线,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慌张。
卫赫理智崩塌,冲上去重重地扯开男人的手,二话不说地抡起拳头往他脸上打。
一拳又一拳,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很多拳。
卫婷着急地扯住他的手,想阻止她哥打人,“哥!你别动手啊!哥!你冷静点!哥!你别打了!我害怕!”最后的话语都染上一丝哽咽。
卫赫收回理智,终于停手,男人想趁机报复回去:“你特么的,臭小子!你敢打我?!”
“邱明!你别动手,他是我哥!他是我哥!”
邱明听到后放下抬起的手,“呸”了一声表达不满。
卫婷就被卫赫拽走了,“邱明,我回头再和你说。”
“哥你放手!你拽痛我了!”
卫赫放开她的手,就算一腔怒火,也没在街上发泄。
“回去再说。”他抬手首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员工宿舍,“哥,你听我解释。”
卫赫沉默不语,示意她继续。
“哥,你也看到了,邱明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是真心喜欢对方的,而且他对我很好,也很舍得给我花钱……”
卫赫厉声打断她,“你们到哪一步了?”
“嗯?我们刚确认关系。”
“卫婷,你疯了吗?他都可以当你爸了!”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坏了卫婷。
“哥,你听我解释,邱明虽然年纪大,但是他是真的爱我,我觉得真心相爱的人是可以不在乎对方年纪的,而且网上不是说年纪大的男人很会照顾人吗?”
卫赫冲她咆哮:“卫婷,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小三吗?”
终于惹红了她的眼,“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哭着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说完之后摔门离去,没有半点犹豫。
房间的门不隔音,菲菲和何姐怕发生什么,就在客厅等着,卫婷哭着跑出员工宿舍时都没有注意到她们。
卫赫的房间传来重重的捶墙声,菲菲和何姐推门进去,担忧地看着他,“小赫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时幸和张晏顺正在回南木嘉园的路上,时幸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晏顺,你可以不可以靠边停一下车?”
等时幸走近坐在路边上那个正在哭泣的女孩,弯腰低头,“小婷?你怎么了?”
时幸在工作室见过卫婷几次,每次都是笑颜盈盈,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狼狈。
有人在乎安慰,她的委屈一瞬间全部都爆发出来。
“时幸姐………”卫婷不管不顾扑进时幸怀里,一吸一顿地哭泣,断断续续,根本就止不住。
时幸拿纸巾帮她擦了眼泪,“上车先。”
张晏顺在后视镜瞥了一眼,哭泣的女孩依偎在他老婆怀里。
他都没这待遇。
人比人气死人,他要不也大哭一场?
时幸扭开矿泉水放在她手里,“喝点水。”
哭哑的嗓子得到缓解,“时幸姐,我哥不准我谈恋爱……,他还凶我。”
虽然只见过时幸几次,但是卫婷感觉她很像值得依靠的大姐姐,温柔又有力量。
时幸耐心地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赫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给他批了几天的假,他说想带妹妹吃好吃的,去好玩的地方。”
就算是休假,他哥也总是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