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第一次月考成绩单发下来时,李薇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年级第、第38名?!"她一把抢过我的成绩单,"林晚你吃错药了?上学期期末你还卡在200名开外呢!"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成绩单折好塞进书包夹层——和那张苏黎世机票放在一起。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宣读保送生政策:"A大艺术系保送名额只有一个,要求专业成绩和文化课双优..."
我翻开错题本,首页贴着江屿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指尖抚过他熟睡的侧脸,我在心底第1001次重复那个约定: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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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自习室,我的闹钟是全校第一个响起的。
"咔嚓。"
我对着晨光中的空教室拍了张照,这是第147张"没有江屿的清晨"。自从他离开后,我养成了用照片记录时间的习惯——
图书馆最后一个关灯的夜晚、堆满咖啡罐的书桌、写满公式的手腕...还有藏在课本下的相机,镜头盖永远开着,随时准备捕捉可能出现的奇迹。
"又熬夜?"陈喻学长推开自习室门,递来一杯热豆浆,"你这样会垮的。"
"没事。"我接过豆浆,温度刚好是江屿常买的那种。
学长欲言又止:"那个...江屿家的事,今天二审开庭。"
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两个月前,陈喻父亲报道的新闻引发轩然大波,江氏集团陷入调查,而本该在瑞士的江屿,却作为关键证人突然现身法庭。
电视画面里的他瘦了很多,西装外套显得空荡荡的,唯有那双琥珀色眼睛依然明亮如初。当记者追问"为何背叛家族"时,他对着镜头说了两个字:
"责任。"
只有我看懂了他目光中的未尽之言——那是我们初遇的主席台,他摔得狼狈却依然挺首的脊梁。
"给你。"学长突然递来一个信封,"A大摄影系主任的联系方式,我父亲的老同学。"
我怔怔抬头,学长却笑了:"别这么看我,江屿那小子...临走前找过我。"
信封里除了联系方式,还有一张字条:【她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帮我看着点。——7】
字迹龙飞凤舞,仿佛能看见他写下这句话时无奈又骄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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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送面试当天,我的作品集最后一页是张特殊的照片。**
面试官推了推眼镜:"这张...很特别。"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照片上——那是江屿离开后我拍的第一张"自拍":取景框里只有我举着相机的右手,而镜头倒影中,隐约可见主席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给它取名《等待》,"我轻声解释,"因为最好的摄影,永远是下一张。"
面试室外,李薇急得首转圈:"怎么样?过了吗?"
我望向走廊窗外的梧桐树,初春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曳:"等通知。"
其实结果己经不重要了。这半年,我从一个只会偷拍教导主任"地中海"的菜鸟,到作品登上青年摄影展;从数学考30分的学渣,到够到保送门槛...
每一步,都是向着有他的未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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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那天,我收到了两个消息。**
一是A大保送资格确认函。
二是校长室里的越洋电话:"林晚同学,"江夫人的声音依旧优雅,却多了几分疲惫,"你赢了。"
窗外,初夏的阳光洒满操场,毕业生们正忙着在校服上签名。我握紧话筒,听见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在花园等你,"江夫人轻叹,"这一年...他其实一首..."
电话突然被抢走,电流杂音中,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专属摄影师,准备好拍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