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裂痕加深
礼堂门口张贴的联欢晚会节目单前，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烫金小字上——现代舞《双人华尔兹》，表演者：赖旭、苏念乔。蒋黎不知何时凑到我身边，指尖轻轻点着纸张，粉色美甲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学长，我可以和你排练吗？苏队长好像不太愿意呢。”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语气里满是恰到好处的委屈。
周围女生的窃窃私语像细密的网，将我笼罩其中。赖旭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攥得发白的指节：“也好，你舞蹈基础扎实。”这句话像块冰砸进胸腔，我转身时撞进江智辉皱着眉的脸。他伸手想扶我，却被我侧身躲开。
“别理他们，我陪你练。”他的手掌悬在我肩头半空中，篮球服袖口还沾着训练时的汗水。远处传来蒋黎娇俏的笑声，混着赖旭难得放松的调侃，刺得太阳穴突突首跳。我抱紧双臂，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不用。”
排练室的木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蒋黎旋转时突然向后倾倒，赖旭下意识伸手去扶，两人的身影在落地镜里交叠成暧昧的剪影。我别开眼整理舞鞋，却在起身时踩到一团——不知何时有人在我脚边倒了半瓶矿泉水。
“小心！”江智辉的惊呼声未落，我的裙摆己被人狠狠踩住。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地板上，钻心的疼痛让眼前泛起白雾。赖旭冲过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蒋黎却抢先扑到我身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裙子太长……”
我盯着她精心打理的及膝裙摆，又看向赖旭悬在半空的手。他的指尖还沾着蒋黎发间的茉莉香氛，而我膝盖的血珠正渗进舞蹈服的布料。“不用了。”我撑着地板站起来，扯断被踩住的裙摆，碎布像枯叶般飘落，“这个节目我退出。”
“苏念乔，你又在闹什么？”赖旭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能不能别这么任性？”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我望着他镜片后不耐烦的眼神，突然想起初见时他在篮球场温柔递水的模样，喉咙泛起铁锈味般的苦涩。
“赖旭，我们分手吧。”
蒋黎的“啊”声和江智辉攥拳的脆响同时响起。赖旭的喉结剧烈滚动，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好。”他转身离开时带起一阵风，撞翻了墙角的花瓶。瓷片碎裂声中，我听见他压抑的低吼穿透门缝：“蒋黎，你满意了？”
晚会当晚，后台的电视屏幕里，赖旭抱着吉他走上舞台。聚光灯打在他泛白的指节上，《不要再来伤害我》的前奏响起时，他抬头望向观众席的某个方向。我隔着化妆间的门，听着他沙哑的歌声混着掌声传来，那句“你是爱过我，现在过了多久”突然破音，台下爆发出惊呼。
夏琳红着眼眶冲进来时，我正对着手机发呆。屏幕上躺着条未发送的短信：“膝盖的伤还疼吗？”光标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最终被我按下删除键。窗外突然炸开烟花，橙红色的光透过气窗，照亮了储物柜里那双落灰的情侣舞鞋，也照亮了篮球场围墙外那道褪色的24号涂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