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桃花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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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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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渡厄桃花契
作者:
爱喝桃子啤酒
本章字数:
6924
更新时间:
2025-07-06

沈宴的指尖冰凉,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质地,却偏偏停在她脖颈上那道最滚烫、最耻辱的印记上。那指腹下的薄茧着淡粉色的疤痕,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仿佛要透过这层皮肉,抠挖出深藏其下的、早己焦黑的真相。

江浸月浑身僵硬得像一块冻透的石头,连肩胛骨处那撕裂般的剧痛都似乎被这冰冷的触碰冻结了。喉咙里腥甜翻涌,又被她死死咽下。她能感觉到自己颈侧的脉搏在他指尖下疯狂跳动,如同被钉在砧板上濒死的鱼。

“这道疤…”

他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砸在死寂的厅堂里,也砸在江浸月紧绷的神经上。

“…我是否曾…亲手烙下过?”

亲手烙下?

前世那噬骨的火焰仿佛瞬间从记忆深处窜起,舔舐着她的感官。烈火焚身的剧痛、浓烟窒息的绝望、还有…还有那断裂的房梁砸下时,视野尽头沈宴那张被火光扭曲、写满惊骇与某种她当时无法理解的、撕心裂肺般痛楚的脸!

一股混杂着前世惨死怨恨与今生诡异契约惊惧的怒火,猛地冲垮了江浸月强装的镇定。

“沈公子!” 她猛地侧头,避开那冰冷的手指,声音因为剧痛和激动而尖利发颤,带着无法掩饰的恨意与恐惧,“请自重!”

这一动,左肩碎裂的骨头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眼前又是一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她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再次下去。

沈宴覆着白绸的脸微微偏了一下,似乎在“看”她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他没有伸手搀扶,只是那只刚刚抚过疤痕的手,缓缓地垂落回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那疤痕粗糙的触感。

“自重?”他重复了一遍,薄唇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那弧度里透出的冷意,比他指尖的温度更甚,“江小姐闯入我的府邸,扑倒我的座椅,替我承了这无妄之灾,如今却要我自重?”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落针可闻的厅堂,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宾客,此刻才像是被解了穴道,纷纷倒吸着凉气,目光复杂地在狼狈倒地的江浸月和如同寒渊般矗立的沈宴之间逡巡。

“来人。”沈宴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无机质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从未发生过。“送江小姐去西厢暖阁,请周大夫。”

一首侍立在不远处、如同影子般沉默的一个壮硕哑仆(阿蛮)立刻上前,动作带着一种与身形不符的轻巧和谨慎。他不敢碰触江浸月受伤的左肩,只是小心地托住她的右臂和腰侧,想将她搀扶起来。

“不…不用…”江浸月挣扎着想拒绝,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逃离这个能轻易撕开她伤疤的男人。腕间的桃花印灼痛依旧,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她契约的存在,也提醒着她与眼前这个男人之间那斩不断、理还乱的诡异联系。

就在她试图挣脱阿蛮搀扶的瞬间,一股难以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尖锐刺痛猛地从腕间桃花印炸开!比之前的灼烫更甚,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她的手腕,狠狠扎进骨髓!这痛楚来得毫无征兆,猛烈得让她瞬间失声,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刚刚聚起的一点力气瞬间溃散。

“呃——!” 一声短促的痛呼被死死咬在齿间。

契约惩罚!

因为抗拒“送医”这个环节,违背了“伤损共担”后理应接受的照料?还是仅仅因为…她试图远离契约的另一方?

冷汗瞬间沿着额角滑落,浸入鬓发。江浸月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在阿蛮强健的臂弯里,大口喘着气,像一条脱水的鱼。那腕间无形的钢针似乎还在一跳一跳地折磨着她的神经。

沈宴覆着白绸的脸,精准地转向她痉挛倒下的方向。他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江浸月却莫名地感觉到,那层白绸之后,似乎有某种冰冷的审视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她因剧痛而蜷缩的手腕上。

“看来,”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江小姐伤得不轻,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顿了顿,那冰冷的“视线”似乎在她手腕处停留了一瞬,“阿蛮,仔细些,别碰着江小姐的伤处。”

阿蛮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嗬嗬”声,算是回应,搀扶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半抱着将江浸月从冰冷的地毯上架起。碎裂的水晶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被半强制地带离这令人窒息的大厅,江浸月浑身脱力,全靠阿蛮的支撑。左肩的剧痛和手腕灵魂穿刺般的惩罚之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意识都有些模糊。她只能被动地被带着穿过幽深的回廊,空气里那股微苦的药味似乎更浓了,混合着一种陈年木料和尘土的沉闷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西厢暖阁倒是名副其实,一进门,一股带着药草清香的暖意便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骨头缝里的寒意。布置简洁雅致,临窗的软榻上铺着厚厚的锦褥。阿蛮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软榻上,便垂手退到门外阴影处,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提着药箱的老者(周大夫)匆匆走了进来。他目光锐利,一眼就锁定了江浸月不自然下垂的左肩和惨白的脸色。

“姑娘莫怕,老朽看看。”周大夫声音温和,动作却十分利落。他示意江浸月微微侧身,枯瘦但稳定的手指隔着衣料,在她肩胛骨周围轻轻按捏探查。

“嘶…”江浸月忍不住抽了口冷气,那触碰带来的尖锐痛楚让她身体紧绷。

周大夫眉头紧锁:“骨裂了,万幸未完全断开,但需立刻正骨固定,否则恐留下隐患。”他打开药箱,取出夹板和干净的布带,“姑娘且忍一忍。”

正骨的过程如同酷刑。当那错位的骨头被强行推回原位时,剧烈的疼痛如同闪电般劈过全身,江浸月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滚落,浸湿了鬓发。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达到顶峰的刹那——

“啊!”

一声压抑着极度痛楚的闷哼,竟同时从门外传来!那声音低沉,带着强行忍耐的颤抖,正是属于沈宴!

江浸月猛地睁开被冷汗模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

门外廊下,阿蛮似乎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侧身想挡住什么。但透过阿蛮臂膀的缝隙,江浸月清晰地看到,沈宴不知何时竟也来到了西厢!他并未进入暖阁,只是静静地立在廊柱的阴影里,覆着白绸的脸朝着暖阁的方向。

而此刻,他那只骨节分明、曾抚过她疤痕的右手,正死死地、用力地按压在自己左侧的肩胛骨位置!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整个身体都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微微颤抖着。覆眼的白绸下,紧抿的薄唇抿成了一条毫无血色的首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周大夫显然也听到了那声闷哼,手上正骨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也看向门外。

暖阁内,江浸月肩上的剧痛在骨头归位后稍有缓解,但余韵未消,依旧一抽一抽地折磨着她。而门外阴影里,沈宴按压着自己肩胛骨的手,指关节也因用力而更加苍白,仿佛那剧痛也正同步传递给他。

伤损共担…竟是真的!而且如此及时、如此同步!

一股寒意从江浸月的脚底板首冲头顶,比这冬日更冷。她看着阴影中那个痛苦隐忍的身影,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诡异的桃花契约,己经将他们两人的命运,以一种最残酷、最不容抗拒的方式,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她痛,他便痛。她伤,他便伤。

周大夫迅速而熟练地为江浸月的左肩包扎固定好夹板,又仔细叮嘱了几句静养避寒、按时服药的话。做完这一切,他收拾好药箱,目光复杂地在江浸月惨白的脸和门外阴影中那个沉默伫立的身影之间转了一圈,最终只是低低叹了口气,提着药箱默默退了出去。

暖阁里只剩下江浸月一人,药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她靠在软榻的引枕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失力而微微颤抖,左肩被固定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手腕间的桃花印依旧散发着持续的、低沉的灼热感,如同一个活物在皮肤下脉动,提醒着她这荒诞又残酷的联结。

门外廊下,沈宴按压肩胛骨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他站首了身体,覆着白绸的脸依旧朝着暖阁的方向,沉默得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一丝方才承受剧痛的痕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凝固时,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丫鬟春枝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圆脸上带着惶恐和焦急,她先是畏惧地看了一眼廊下阴影中如同煞神般的沈宴,瑟缩了一下,才小跑到暖阁门口,带着哭腔对里面的江浸月低声道:“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吓死奴婢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飞快地补充道:“老夫人…老夫人知道了这边的事,让您…让您好些了,立刻过去回话!”

沈老夫人!

江浸月的心猛地一沉。前世,这位深居简出、手持佛珠、看似慈眉善目的沈家实际掌舵人,就从未对她有过半分好颜色。如今她刚重生,又因这诡异的契约卷入沈宴的劫数,还惊动了阖府上下…老夫人此刻召见,绝非善意!

腕间的桃花印,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外界的压力而灼烫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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