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甜品店的玻璃橱窗,在夜绫锦年面前的白瓷盘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她正用银叉将草莓慕斯层层剖开,淡粉色的奶油里嵌着新鲜的草莓果肉,汁水顺着叉尖滴落,在盘底晕开小小的红渍。黑色蕾丝手套的指尖轻轻搭在桌沿,与桌面上精致的蕾丝餐垫相映,透着一种与周遭甜腻氛围格格不入的清冷。
门上的风铃突然发出一串细碎的碰撞声,不是被推开的重响,而是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卷了进来,掀起她鬓角的碎发。
夜绫锦年抬眼时,托雷基亚己经坐在了她的对面。
“草莓慕斯配黑咖啡,真是无趣的搭配。”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他随手拿起吧台上的糖罐,将一颗方糖抛向空中,又在它落地前用指尖接住。
“不过比起你在森林里玩的‘赛刚游戏’,这副样子倒像个普通的地球人。”
夜绫锦年将银叉放在盘沿,发出清脆的轻响。她切下一小块慕斯送入口中,草莓的酸甜在舌尖漫开,才缓缓开口:“你见过哪个普通地球人,能在赫尔贝洛斯的手里救下濒死的时空破坏神赛刚。”
“现在的锦年小姐,似乎与当初不同了。”
听到这话的夜绫锦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在她沉睡的那段时间,她再一次见证了托雷基亚的结局,梦里的她,想救下他,可是她就像是与他们相隔之外,触摸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现在她身处这个世界,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托雷基亚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夜绫锦年:
“锦年小姐的游戏可真是精彩”他想起上次看到的一幕。
听到这话,夜绫锦年抬起头看着他:“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救下赛刚的吗?”
夜绫锦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停着两只受伤的蝶。她抬手时,黑色蕾丝手套掠过桌面,带起的气流让托雷基亚杯里的咖啡泛起涟漪。
“你看。”
夜绫锦年的指尖在桌布上轻划,黑色蕾丝边缘扫过托雷基亚的咖啡杯,杯壁瞬间凝出一层白霜。下一秒,托雷基亚眼前的甜品店突然被变成了当初第一场游戏的废墟——当时赫尔贝洛斯消灭赛刚的场景在他眼前展开:
怪兽赫尔贝洛斯消灭赛刚的那一瞬间,站在远处的夜绫锦年用魔法为他们制造了幻境,让所有人都以为赛刚真的己经被消灭。
她摊开手心,那枚赛刚玩偶正静静躺着,脖颈处的雾蓝色纹路比刚才亮了些:
“在你们盯着‘赛刚消散’的0.3秒里,我把它的实体压缩成了这副模样。赫尔贝洛斯对它的伤害只碰到了空气,你们的眼睛,都被自己的‘期待’骗了。”
托雷基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真是有趣的魔法。”
夜绫锦年手中的赛刚玩偶消失,随之出现的是被托雷基亚消灭的小不点。
这时整个甜品店仿佛被投入了凝固剂——邻桌女孩举到唇边的吸管悬在半空,吧台上滴落的咖啡液凝成剔透的水珠,窗外掠过的麻雀僵在湛蓝的天幕上,连托雷基亚指间转动的方糖都定在了空中,糖粒的棱角闪着细碎的光。
唯有两人之间的空气依旧流动,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
“这就是我救下小不点的方式。”夜绫锦年的声音在静止的时空里格外清晰。
“当你的攻击落在小不点身上的0.7秒之前,我暂停了时间,付出了一点代价 将小不点救下”夜绫锦年轻轻解释。
他看着夜绫锦年手掌中的小不点,忽然低笑出声:“代价?是像现在这样,眼底藏着化不开的青黑,还是每次用魔法时,指尖都会泛起这种濒死的苍白?”
托雷基亚伸手,指尖几乎要触到小不点,却在最后一刻转向,勾起了夜绫锦年垂在腕间的蕾丝:“那天我可是看得清楚——你倒在废墟的碎石堆里,红色的裙摆被血浸成深褐,手里还死死攥着这小不点。”
夜绫锦年猛地抽回手,小不点受惊般窜到她的发间,触须轻轻蹭着她的耳垂。
“你当时明明可以顺手解决我。”她的声音很轻,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解决你?”托雷基亚挑眉。
“看着你为了只无关紧要的虫子,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可比首接捏碎有趣多了。”
他顿了顿,忽然俯身凑近,眼底出现的猩红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光,“何况,我还挺想看看——这种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善良’,能撑到什么时候。”
小不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从夜绫锦年发间探出头,对着托雷基亚喷出一小团蓝光。托雷基亚指尖轻轻一捏那团蓝光便化作星点消散了。
“你看,连它都知道要反击。”他首起身子。
“可你呢?救了赛刚,救了这小不点,甚至想救……”他故意停顿,看着夜绫锦年骤然收紧的下颌线,“……救一个根本不想被拯救的人。”
“真是天真得可爱。”托雷基亚嗤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口时,忽然回头。
“锦年小姐,我很期待接下来你的游戏。”
风铃的脆响里,托雷基亚的身影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