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夕，人心暗涌！
月光才爬上屋檐半指高，青云宗演武场后巷的青石板就被踹得哐当响。
陆子昂的玄铁茶盏砸在院墙上，碎成八瓣，茶渍顺着砖缝往下淌，像道暗红的血。“一个杂役也敢爬到我头上？”他攥着半决赛名单的手青筋暴起，金纹袖口被灵力震得猎猎作响，“赵虎！”
“在！”缩在廊柱后的外门弟子猛地打了个激灵，踉跄着跪到青石板上。
赵虎额头沁着汗，前襟还沾着方才给陆子昂斟茶时洒的酒——少宗主今夜连灌了三坛醉仙酿，每坛都摔得粉碎。
“去。”陆子昂弯腰揪起赵虎的衣领，筑基期修士的威压如重山般压下来，“在楚承渊那破院子里布个毒雾阵。”他喉间溢出低笑，指腹着腰间的追魂鞭，“让他明早决赛时，连站都站不稳。”
赵虎喉头滚动。
毒雾阵是魔修常用的阴招，被青云宗明令禁止。
可他抬眼对上陆子昂发红的眼尾——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少宗主为了压下楚承渊带来的屈辱，竟强行催了三成修为。“是...是。”他声音发颤，指尖摸到怀里的毒雾珠，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爬进脊梁。
后巷的更鼓声敲过三更时，楚承渊正沿着竹影斑驳的小径往杂役院走。
他刚在炼丹房熬了锅回元汤，掌心还残留着丹炉的余温。
可刚转过那株百年老槐，鼻尖突然窜进一缕甜腻的异香——像极了上个月他在药园里见过的曼陀罗，却又多了几分腥气。
“叮——检测到毒素浓度超标，建议规避。”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的瞬间，楚承渊脚步微顿。
他垂眸盯着脚边的青苔，发现原本翠生生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卷曲。
心下了然，面上却仍挂着杂役弟子惯有的木讷，甚至故意踉跄两步，袖中却悄悄摸出枚避毒丹含在舌下。
等确认身后无人，他拐进了山后一处废弃的寒潭洞。
洞顶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
楚承渊席地而坐，望着洞壁上斑驳的水渍，唇角勾起抹冷笑——陆子昂的手段，比他想象中更急。
但急就会错，错就有破绽。
次日卯时三刻，演武场的观礼席己经坐满了人。
袁小胖啃着糖糕的手突然僵在半空，糖渣簌簌落进衣领：“我滴个亲娘嘞！”他踮着脚扒着栏杆往下看，“那不是赵虎吗？
他怎么在楚兄弟院门口鬼鬼祟祟的？“
旁边的外门弟子伸长脖子：“嘘——你没听说？
少宗主昨儿个把茶盏都砸了，说要亲手撕了那杂役。“
“可楚兄弟前天刚赢了金丹期的林婉儿啊！”袁小胖急得首搓手，糖糕捏成了渣，“就凭少宗主那小肚鸡肠...指不定使什么阴招呢！”
观礼台最前排，宋长老摸着胡须的手突然顿住。
他望着陆子昂所在的贵宾席——那少年正把玩着腰间的追魂鞭，鞭梢上的红缨被灵力搅成乱麻。
再看演武场角落，赵虎正用袖子擦着额头，眼神躲躲闪闪。“唉。”宋长老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案几，掌门给的“重点关注名单”在袖中微微发烫。
日头爬到头顶时，楚承渊站在了青云宗最高的望星崖上。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衣领，他望着脚下如蝼蚁般的演武场，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声。
“清棠？”他转身，就见沈清棠扶着崖边的松树，素白裙角沾着晨露。
她今日没戴面纱，苍白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鲜活——许是他昨日给的止血丹起了效。
“你赢了半决赛。”沈清棠抬手按住胸口，指缝间没了血丝，“他们都说，你是这届大比最大的黑马。”
楚承渊走到她身侧，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山风掀起两人的衣摆，他望着她眼底晃动的山影，声音轻得像落在松针上的雪：“可他们不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黑马的名号。”
沈清棠一怔，喉间又涌上腥甜。
她望着楚承渊腰间的丹徒令牌——那暗黄的纹路不知何时添了几缕金，像极了传说中“万道圣主”的道韵。“那你要什么？”
“我要...”楚承渊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掌心缓缓攥紧，“要站在最高处，让所有想伤害你的人，连你的衣角都碰不到。”他侧头看向她，眼底的星子比望星崖的月光更亮，“不只是为了他们轻视的目光...更是为了你。”
沈清棠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别过脸去，却瞥见崖下演武场突然炸开一片喧哗。
抬头望去，只见擂台正中央不知何时立起了座金纹法台，陆子昂身披绣着青云宗图腾的金纹法袍，手持追魂鞭站在台上。
阳光穿过他头顶的琉璃瓦，在鞭梢的红缨上镀了层血光。
“要开始了。”楚承渊轻声道。
他望着陆子昂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恨意，指尖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系统面板——那里的勤奋值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两人耳畔，将演武场的喧闹送进崖顶：“决赛——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