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晕刺破林雾时，李牧的后颈己经沁出冷汗。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布包里幼狼的呜咽像小针，一下下扎着他的掌心。
"就是你！"粗哑的喝骂撞进耳膜，为首的红脸汉子攥着朴刀冲在前头，火把映得他脸上的刀疤发亮——正是山猎头赵虎。
他身后十几个村民举着弓箭，箭头清一色对准李牧心口，"害我们村牛顶人、羊撞墙，昨夜还偷了凝魂花！"
李牧脑子"嗡"地炸开。
他抱布包的手紧了紧，灰爪的精神波动里涌来不安的震颤。"我没偷凝魂花。"他声音发沉，目光扫过人群，"牲畜失控的事......我也不知情。"
"不知情？"赵虎跨前一步，朴刀刀尖挑开李牧怀里的布包。
三只幼狼被火光惊得缩成毛团，赵虎的瞳孔猛地一缩，"你怀里揣着野狼崽子！
我们村丢的就是这种火耳狼幼崽！"
"那是我救的！"李牧急了，小狸"唰"地蹿上他肩头，尾巴绷成钢鞭；雪儿则绕到他脚边，喉咙里滚出威胁的呜咽。
他能感觉到灰爪在契约里传递来的警惕，像一根绷紧的弦。
"救？"赵虎嗤笑一声，反手抽了个响指，"给我抓！"
箭簇破空声响起的刹那，李牧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低头撞开身侧的矮树，小狸己如离弦之箭跃上树梢——那是他和小狸练了半个月的"摇枝术"。
青纹狸猫的爪子勾住树枝猛晃，枯叶混着松针"哗啦啦"砸向人群；雪儿则贴着地面疾奔，在村民背后发出尖细的狼嚎。
"后边有狼！"
"别乱！是那小贼的兽宠！"
混乱中，李牧抱着布包往断崖方向退。
月光在崖边投下银边，他能听见脚下碎石滚落的脆响。
赵虎的朴刀擦着他耳尖劈在树干上，木屑飞溅到他眼皮上，"跑啊？
再退一步就掉下去喂狼！"
"我带你们去看真相！"李牧突然停步，后背抵上崖边的老松树。
他盯着赵虎发红的眼睛，"要是我害的，我自己跳下去；要是冤枉......"
"少耍嘴皮子！"赵虎的刀又举起来，却被旁边的白胡子老头扯住袖子，"虎子，先去村里看看。
二柱家的牛还在撞墙呢。"
李牧胸口一松。
他跟着村民往山下走时，特意落后半步，灰爪的鼻尖在泥地上轻嗅——这是他刚从《九变驯兽诀》里学的"追踪术"。
村头的牛棚里，二柱正用麻绳捆着发疯的黄母牛。
那牛眼睛通红，牛角上还挂着半截被撞断的木栏，嘴里泛着白沫。
李牧蹲下身，指尖沾了点牛嘴边的黏液，凑到鼻前——有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这是中毒。"他突然开口，"不是兽宠作祟。"
赵虎的刀"当啷"落地。他弯腰揪住李牧衣领，"你说什么？"
"上个月我在后山遇过毒蛇。"李牧任他扯着，目光扫过牛棚角落的草堆，"蛇窝附近长着一种紫茎蓝花的草，我闻过，和这股苦味像。"他拍了拍灰爪的脑袋，"灰爪，找。"
火耳狼的耳朵竖成箭头。
它在牛棚里转了三圈，突然冲向村外的野地。
李牧跟着跑出去时，能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异常灵植，触发任务升级：清除毒草根源（当前进度0/1）。
完成奖励：灵植培育法×1。"
半人高的毒草丛藏在山坳里。
紫茎上的蓝花在夜风里摇晃，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银边。
李牧扯下衣角包住手，连根拔起一株，"这草被雨水冲进溪里，牲畜喝了水就会发疯。"他转头看向追来的村民，"烧了它们，再把溪水源头堵上。"
赵虎的脸涨得比火把还红。
他抄起柴刀劈向毒草，闷声说："我家老黄要是死了......"
"它不会死。"李牧从怀里摸出进化丹，碾碎了混在水碗里，"这丹能解毒。"
后半夜，村头的空地上堆着冒黑烟的毒草。
二柱家的黄母牛舔着水碗，尾巴终于甩了甩。
赵虎蹲在火堆边，把半块烤红薯塞进李牧手里，"我赵虎认死理，但错了就是错了。"他粗糙的手掌拍在李牧肩头，"兄弟要是不嫌弃，往后这青牛村就是你家。"
李牧咬了口红薯。
甜香混着烟火气涌进喉咙，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乱葬岗捡的烂枣——原来被人信任的滋味，比那甜多了。
"叮——契约空间扩展至五格。"
系统提示声让他指尖一颤。
他望着小狸在火堆边逗幼狼，雪儿蜷在他脚边打盹，灰爪则蹲在他身侧，琥珀色眼睛映着火光——现在，他能同时契约五只兽宠了。
"明天教你们捕猎。"他轻声说。
三只兽宠像听懂了似的，纷纷凑过来蹭他手心。
就在这时，胸口的胎记突然发烫。
李牧猛地站起，识海里闪过一道黑影——是个穿黑袍的男人，站在翻涌的兽潮之上，嘴里念着他从未听过的咒语。
那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却清晰得让他骨头都发颤："御兽者，该醒了......"
夜风卷起火堆的灰烬，模糊了那道影子。
李牧摸着发烫的胎记，望着渐亮的天色，突然觉得，这一夜发生的事，不过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