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无论是开火后的硝烟,还是两人互相警惕的神情。
“什么仇?什么怨?”王舒禾疼得想呲牙,右手完全使不上劲,只能用左手拿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蝴蝶刀。
“有人出钱买你的命。”
“多少?”王舒禾很好奇自己的赏金又加了多少。
“二十万。”
“二十万?”他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艹!”王舒禾有点崩溃了,感觉自己像是条过江猛龙,没有遇上地头蛇,反而被兔子撞了桩。
“你是谁的人?”王舒禾气恼。
“什么谁的人?”短发女杀手转了转手腕,调整折刀的角度。
“难不成你自己单干?”
“不然呢?”女杀手的语气理所应当,像是个天然呆。
“哪来的武器?”
“杀了个贪官,从他保险库拿的。”
“子弹也是?”
“不然呢?”
不然呢?王舒禾脑子里飘满了女杀手漫不经心的反问,“还打吗?”
“不然呢?”
“为了二十万拼命,至于吗?”
“二十万呢,很至于。”女杀手甩掉梅紫色的高跟鞋,一脸平静地看向自己的猎物。
王舒禾光着身子,耷拉着小舒禾,觉得难以置信。他从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初生的牛犊为了区区二十万,胆敢来刺杀自己,而自己竟然真的处于劣势,被上膛后补满的弹匣阴了。
右手使不上劲,左手不习惯反手刀式,但是问题应该不大。王舒禾看着初生牛犊的眼睛,习惯性地甩起了蝴蝶刀。
当女杀手的注意力被蝴蝶刀短暂吸引的一刹那,王舒禾随之起步,还没理清后续刀法,就听见“嘭”的一声,女杀手双眼迷离,脑袋往前一仰,向下倒去。
王舒禾看向远处,套房经理拿着武器喘着粗气,胸口一鼓一鼓的。
他看向女杀手的后脑勺和弹落在地的橡胶子弹,心中感慨自己算是来对地方了,小小的甬市竟有这般卧龙凤雏,然后一个飞刀扎过右撇子女杀手的手掌,夺走了她的折叠刀,走向套房经理。
套房经理端着武器,然后看到了耷拉着的小舒禾,赶紧红着脸捂住双眼。
“怎么上来的?”
“我......我跑上来的。”
“我是问这人怎么上来的?”
“嗷......不知道啊,她一过来就把我迷晕了。我睁开眼就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了。”套房经理心有余悸。
“酒店不是没我信息吗?”
“是的,酒店没有您的信息。”
王舒禾进屋穿衣,梳理自己最近的行动轨迹,然后拿了条毛巾,将女杀手的双手捆在她身后。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我能帮到您的吗?”
“我早饭呢?”
“额......”经理摸了摸后腰,没找到自己的无线电,“我去看看!”
说罢,将橡胶武器递给王舒禾,急匆匆地跑向楼梯。
他接过手,仔细一看,又上手摆弄了一下,太有意思了。
扳机有两段,滑套也有两段,只有将滑套拉一半,扳机扣动一半,半秒钟后才会产生违反法律法规的火力,被定性为热武器,否则就只是把橡胶玩具。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王舒禾首呼newbee。
......
“你醒啦?”
女杀手张开迷离的眼,左顾右盼左扭右扭,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套房椅子上。
“怎么找到我的?”王舒禾用左手费劲地剥着茶叶蛋,懒得思考自己哪一步泄露了踪迹。
“......”
“问你话呢!”他捏起一撮蛋壳,丢向对方。
蛋壳太轻了,没能砸到她。
“有人用跑腿给我送了信,跟我说你在这。”
“房间呢?”
“801没有入住信息,但是有人点餐。”
“就这?”
“不然呢?”
王舒禾皱眉。
王舒禾不解。
王舒禾郁闷。
是昨晚的老铁干的吗?
王舒禾不确定,也有可能是组织里的反骨仔干的,毕竟自己大摇大摆跑到甬市来摸鱼,大家都知道,自己多半也会住进组织占股的几家酒店。
“你就接到这一次报信?”
“不然呢?”
王舒禾被反问得有点高血压了,可真有这么巧吗?组织里的反骨仔点小公鸡找酒店,一次就找到了自己?
这么一想,昨晚的老铁非常可疑啊。
正这么想着,智能手机亮了起来,绿泡泡消息映入眼帘,老铁:王哥醒了吗?咱们几点出发?到哪儿集合?
王舒禾面无表情,左手在湿毛巾上擦了擦,拿起叉子开始对付酸香的河粉,却发现咖啡上漂着一小片蛋壳,让自己的心情不太美丽。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理你?”王舒禾开始逗傻子,没确定反骨仔之前,自己暂时还没必要灭口。
“我给你二十万,你能放过我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行。”
“行你个蛋啊!我白挨你一发九毫米黄铜弹啊?”王舒禾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得高血压了。
“不然......”
“嗯!?”
“不然我给你二十五万?”女杀手疑惑地歪头。
王舒禾气笑了,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啊。
“三十万?”女杀手脸上肉眼可见的心疼。
“你是有多穷啊?”王舒禾叉了块洋葱,又叉了条培根,放进嘴里嚼啊嚼。
“我只有十多万。”
“钱呢?”
“花掉了。”
“那你他娘哪儿来的二三十万卖命?”王舒禾乐了。
“我再去接单子杀个人就有钱买命了。”
“南方的金融己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连买命钱都能赊账了?”
“啊?我杀人很利索的!赚钱很快的!”
“那你钱呢?”
“花掉了。”
“买什么了?”
“花掉了......就是花掉了......”
“厉害!”王舒禾用左手竖了个大拇指,抿了口偏甜的咖啡,吐掉那片蛋壳。
“要不......我帮你杀个人?就当二十万了?”女杀手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你每次杀人都是二十万?”
“不然呢?”
我忍......
“杀贪官也就二十万?你再敢说一句不然呢,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就是二十万啊,都是一样的坏人,难不成有的坏人更贵些?”
坏了,碰上哲学家了,这好像不是个纯傻子,王舒禾心想。
“可有的坏人就是比别的坏人更坏,这你怎么算?”
“坏人就是坏人啊,做了坏事,不就是坏人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