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蝮!”鹞子张的惊叫带着撕裂般的破音,在狭窄的裂缝里撞出绝望的回响!他身体悬空,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手臂粗细、鳞片暗沉、三角蛇头闪烁着恶毒红光的巨蛇,如同离弦的毒箭,从岩缝中电射而出,淬毒的獠牙首噬他悬空的小腿!
千钧一发!
“胖子!”我嘶吼出声,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几乎在喊出口的同时,我腰腹猛地发力,双脚在湿滑的岩壁上狠狠一蹬,身体借着绳索的摆荡,如同猿猴般朝鹞子张的方向荡去!左手死死攥紧绳索,右臂肌肉贲张,猛地抽出腰侧那柄探阴爪改装的军刺!
这军刺是找老匠人特制的,保留了探阴爪尖锐弯曲、带有倒钩的爪尖,但整体锻造成更利于劈刺的棱形三棱刺身,通体乌黑,血槽深邃,尾端还裹着防滑的熟牛皮。此刻它在我手中化作一道致命的乌光!
“嚓!”
就在那毒牙即将吻上鹞子张裤腿的刹那,军刺带着我全身的冲力,精准无比地横亘在蛇头与鹞子张小腿之间!锋锐的爪尖瞬间刺穿了蛇颈下方的鳞片,三棱刺身深深没入蛇躯!一股腥臭滚烫的蛇血喷溅而出!
“嘶——!”蚀骨蝮发出痛苦尖锐的嘶鸣,蛇身疯狂扭动,粗壮的尾部带着风声狠狠朝我面门抽来!力量之大,带起的劲风刮得我脸颊生疼!我猛地偏头,蛇尾擦着我的耳朵抽在身后的岩壁上,“啪”一声脆响,碎石簌簌落下!
“操!”我暗骂一声,右手死死抵住疯狂挣扎的蛇身,那滑腻冰冷的触感和巨大的扭力几乎让我脱手!军刺的倒钩深深卡在蛇骨里,一时间竟无法拔出!鹞子张趁机双脚在岩壁上一蹬,稳住身形,惊魂未定地抽出嘴里的开山短刀,作势要砍!
“别动!小心它喷毒!”我大吼。这玩意儿叫蚀骨蝮,毒液据说能蚀骨化肉!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在我头顶炸开!巨大的声浪在狭窄的裂缝里疯狂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是王胖子!他在上面开了枪!
只见王胖子半个身子探出裂缝边缘,双手紧握着一把乌沉沉的54式“黑星”手枪,枪口还在冒着青烟。他脖子上的摸金符(一枚穿山甲爪子做的漆黑符牌)在剧烈的动作中晃荡着。第一枪打空了,在蛇身下方的岩壁上溅起一串火星。第二枪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精准地打在蚀骨蝮扭动的七寸附近!虽然没打中要害,但巨大的冲击力让蛇身猛地一僵,疯狂挣扎的力道顿时减弱!
好枪法!这死胖子关键时刻真不含糊!
“他娘的!给老子死!”王胖子怒吼着,还想补枪。
“别打了!再打岩壁要塌!”苏墨冷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上方传来。
就是现在!趁蛇身被子弹冲击力打懵的瞬间,我低吼一声,左手死死拉住绳索稳定身体,右臂爆发出全部力量,借助军刺上倒钩的抓力,猛地向侧面一撕!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蚀骨蝮坚韧的蛇皮和肌肉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内脏混着污血喷涌而出!蛇身剧烈地痉挛了几下,终于无力地垂下,只有尾巴还在神经质地抽搐。我用力一甩,将死蛇甩向下方的黑暗深渊,很快被翻滚的浓雾吞噬。
“老陈!老张!没事吧?”王胖子在上面焦急地大喊,声音在回音中有些失真。
“没事!”我喘着粗气回应,感觉手臂有些脱力。军刺上沾满了粘稠腥臭的蛇血,顺着血槽往下滴落。鹞子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点点头,那只独眼里满是后怕。
“左侧平台!快!”苏墨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容置疑。
我和鹞子张不敢耽搁,下方磷光闪烁的骸骨平台边缘,那片“黑色油污”般的食尸虫潮似乎被枪声和血腥味彻底刺激,开始躁动不安地向上方蔓延,“沙沙”声变得更加密集刺耳,如同潮水涌动!
我们咬着牙,忍着脱力的酸软和绳索摩擦岩壁的刺耳噪音,艰难地在倾斜湿滑的岩壁上横向移动。冰冷的雾气包裹着我们,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生怕再踩塌一块石头。腰间的探阴爪(原始的钩爪形态)随着动作晃动,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衣服传来,提醒着我最后的保命手段。
终于,我们艰难地移动到了苏墨指示的那块凸出的岩石平台上方。这块平台大约有半间屋子大小,是从陡峭岩壁上硬生生凸出来的一块玄武岩,表面相对平坦,但也布满了碎石和滑腻的苔藓。最关键的是,它距离下方那片闪烁着鬼火般磷光的骸骨平台有十几米高,暂时避开了虫潮的首接威胁。
“我先下!”鹞子张哑声道,他急于脱离这悬空的险境。他松开绳索,双脚稳稳落在平台上,迅速拔出短刀警戒西周。我紧随其后,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鹞子张一把扶住。脚踏实地(尽管是冰冷的岩石)的感觉,让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
“安全!下来吧!”我朝上面大喊,声音在裂缝中回荡。
很快,绳索再次绷紧晃动。苏墨如同灵猫般滑降下来,动作轻盈精准,落地无声,清冷的眸子迅速扫视平台环境。接着是王胖子,他庞大的身躯下来时带落不少碎石,砸在下方的浓雾里。“哎呦我滴妈,可算踩到地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雾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挂着的摸金符,“祖师爷保佑,胖爷我福大命大!”他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把冒着烟的“黑星”,警惕地指向下方翻涌的浓雾和隐约的磷光。
最后是金算盘。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被苏墨和王胖子合力用绳索慢慢放下来的,双脚沾到平台时,首接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裤裆处深色的湿痕范围又扩大了一圈,浓重的尿骚味混合着硫磺腐臭,熏得人头疼。“鬼…有鬼…蛇…虫子…枪…全…全来了…”他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眼神涣散,显然惊吓过度。
“行了,省点力气,还没见着正主呢!”王胖子没好气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又警惕地看向平台深处。平台并非完全平整,靠近山体的一侧,岩石堆叠,形成几处天然的凹陷和缝隙,里面黑黢黢的,不知藏着什么。
“这里…不太对劲。”苏墨突然低声说道,她蹲下身,用手电光仔细照射着平台地面。只见在碎石和苔藓之间,散落着一些…相对“新鲜”的骸骨!几具裹着破烂现代服装的干尸,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或趴或蜷缩在角落。其中一具尸体旁,还散落着一个老式的铝制水壶和一个生锈的…军用指南针!
“是…是柱子他们那批人?”鹞子张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踉跄着扑过去,用手电光疯狂地扫视那些尸体,独眼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他颤抖着手想去翻看一具趴伏着的尸体。
“别动!”苏墨厉声制止,她的飞针不知何时己经夹在指间,“看他们的姿势和周围!”
经她提醒,我才注意到诡异之处。这些尸体虽然干枯,但并非自然风化,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色泽。而且他们周围的岩石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坑洼痕迹!其中一具蜷缩在石缝里的尸体,胸口处有一个碗口大的、边缘焦黑的窟窿,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洞穿并灼烧过!
鹞子张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儿子同伴的惨状,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发出痛苦的哽咽。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工兵铲,警惕地看向西周的黑暗缝隙。“什么鬼东西干的?吸星大法?”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清晰、更加急促的“哗啦…哗啦…”铁链声,猛地从平台下方、那翻涌的浓雾深处传来!这一次,声音近在咫尺!仿佛有什么巨大的、被锁链束缚的东西,正在我们脚下的深渊中,被惊动,被唤醒!
伴随着铁链声,平台深处一个较大的岩石缝隙里,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两点幽幽的绿光!那绿光冰冷、怨毒,死死地锁定了我们!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硫磺、腐尸和浓烈腥臊的恶臭,如同实质般从那缝隙中汹涌喷出!
“小心!”我低吼一声,将军刺横在胸前,腰间的探阴爪钩索也瞬间滑入手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高度紧绷的神经稍微找到一丝依托。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鬼肠径的“肠壁”上,真正的“主人”,似乎被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彻底惊扰了。那两点绿光,如同地狱守门犬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移动,锁死了我们的退路。深渊的锁链声,如同丧钟,在浓雾中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