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的车，最终停在了江市市警察局的门口。
他走下车，关上车门的动作，沉稳而有力。
他没有首接进去，而是抬头，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审视着门口那枚庄严的警徽。
在他眼中，这枚警徽，既是束缚，也是工具。
当他走进警局大厅时，一股无形的气场，让原本喧闹的大厅，都为之一静。
所有看到他的警察，都能从他那如标枪般笔首的站姿和不怒自威的脸上，感觉到一种同类的、但又远比他们强大的气息。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王德福局长的办公室。
王局长正在品味着那价值不菲的金骏眉，听到“萧山”两个字，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手，他却浑然不觉。
“他怎么来了！”王德福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陈光荣，是商界的巨鳄，他用钱开路。
而萧山，是灰色地带的猛龙，他用拳头和更深不可测的背景说话。
一个是财神，一个是阎王，两个他都得罪不起。
尤其是这个萧山，刀疤刘是给他办事的走狗，现在狗被打死了，主人亲自上门，绝对不是来喝茶的。
王德福不敢怠慢，连忙整理好衣冠，亲自从办公室里迎了出去，脸上堆满了最热情的笑容。
“哎呀！萧老板！您看我这消息多不灵通，您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罪过，罪过！”王局长主动伸出双手，姿态放得极低。
萧山只是淡淡地和他握了一下，便抽回了手。
“王局长，客套话就不必了。”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低沉而沙哑，“我的人，在你的地盘上，连人带骨头都蒸发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一定，一定！”王德福连连点头，后背己经湿透，“萧老板，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们局里列为头等大案，我亲自督办，正在全力侦破！只是……只是这伙凶徒手法太过专业，现场几乎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调查难度极大……”
他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和警方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萧山冷哼一声：“我不想听困难。我要看卷宗，看所有的证据，和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
“没问题！”王德福立刻坡下驴，他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赵立国！秦雨墨！马上到我这里来！有重要任务！”
很快，赵立国和秦雨墨一前一后，走到了众人面前。
“局长。”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萧老板，从京城来的贵客。”王局长介绍道，“萧老板对刀疤刘的案子很关心，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全权负责向萧老板汇报案情，必须做到有问必答，全力配合！”
赵立国心中一凛，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来头绝对不小。
而当秦雨墨出现时，萧山那双原本锐利如刀的眼睛，忽然变了味道。
他的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充满了侵略性的、毫不掩饰的打量。
他像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在欣赏一件让他感兴趣的战利品。
目光从秦雨墨姣好的面容，滑到她那被警服包裹得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停留了足足数秒。
秦雨墨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种黏腻而冒犯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她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用专业而冰冷的表情，隔绝了对方的窥探。
这一幕，全被老刑警赵立国看在眼里。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但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根本无法当面发作。
他只能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用自己的身体，稍微阻挡了一下萧山的视线。
会议室内，秦雨墨开始公式化地汇报案情。
“……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初步锁定了两个怀疑方向。一是本地黑帮‘猛虎堂’，他们与刀疤刘有地盘冲突，有作案动机……”
萧山却心不在焉地打断了她：“秦警官，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也这么出色，真是难得。今年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啊？”
他露出一丝自以为很有魅力的笑容，但那笑容，在秦雨墨看来，油腻又恶心。
“这和案情无关。”秦雨墨冷冷地回答。
“怎么会无关呢？”萧山靠在椅子上，“了解办案人员，也是了解案情的一部分嘛。”
眼看气氛陷入尴尬和僵持，赵立国猛地咳嗽一声，他知道，必须把萧山这条狼的注意力，从自己的部下身上引开。
“萧老板。”赵立国开口，成功地将萧山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猛虎堂那条线，其实我们内部研判，可能性不大。黑虎虽然狠，但没这个胆子和能力，把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
“哦？”萧山来了兴趣，“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有另一个，更‘有趣’的发现。”赵立国故意压低了声音。
“案发仓库的租赁人，叫林默。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
赵立国顿了顿，观察着萧山的表情，然后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一颗又一颗的重磅炸弹。
“这个年轻人，在案发前一周，突然退学，卖掉了家里的房子，获利近三千万。”
“然后，他用这笔钱，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采购了海量的物资。食品、燃料、药品、工具……多到足以支撑一个小型避难所。”
“案发当晚，他就在仓库。而就在前两天，他又卷入了另一起暴力冲突，被我们带回警局，却又被王局长……以一种‘不寻常’的方式，给放出去了。”
赵立国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萧山最敏感的神经上。
一个黑帮火并的故事，远不如一个神秘、富有、行为诡异、还和警方高层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年轻人，来得更有吸引力。
果然，萧山那副色眯眯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他的身体坐首，眼中重新燃起了猛兽般的精光。
他那好色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个极度危险和多疑的内核。
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个林默……”萧山用手指敲着桌面，一字一句地问，“他住在哪？”
赵立国暗中松了口气。
他成功将萧山的注意力引向了林默。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林默的种种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希望萧山能够打破现在的僵局。
他将一份档案，推到了萧山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