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沈清的脸上,带着一丝暖意。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鼻尖却意外捕捉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是豆浆的醇厚和油条的酥脆。
她猛地坐起身,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客厅。
果然,小小的餐桌上,热气腾腾的豆浆和金黄的油条整齐地摆放着,旁边还压着一张便签。
“别说我关心你。”
字迹龙飞凤舞,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沈清捏着那张便签,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这家伙……居然会记得她不喜欢西式早餐,偏爱这些中式的老味道。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痒,有些微麻。
傅言深正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闲适地翻看着晨间新闻的平板,仿佛餐桌上的惊喜与他毫无关系。
他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沈清站在餐桌边的身影。
“路过楼下,顺路买的。”他声音平淡,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好像解释一句都嫌多余。
沈清撇了撇嘴,这家伙的“顺路”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她没再说什么,默默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外酥里嫩,是她喜欢的口感。
暖暖的豆浆滑入喉咙,驱散了清晨最后一丝寒意,也似乎熨帖了她有些躁动的心。
吃过早餐,沈清想起昨晚换下的衣物还在洗衣机里,便打算去洗个澡。
然而,当她打开洗衣机时,才发现衣服只是洗完了,根本没来得及晾晒,依旧湿漉漉的。
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昨晚只顾着照顾那几只刚捡回来的小奶猫,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自己的替换衣物,好像,也只剩下些不方便在傅言深面前穿的。
沈清站在浴室门口,有些犯难。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傅言深房间半掩的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什么事?”傅言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那个……我衣服没干,能不能……借你一件T恤穿一下?”沈清的声音有些小,脸颊微微发烫。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窸窣的衣物摩擦声。
傅言深拉开门,手里拿着一件纯黑色的T恤,面无表情地递给她,“只有这个。”
“谢谢。”沈清接过衣服,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傅言深的T恤对她来说过于宽大了,领口几乎要滑到肩膀,下摆更是首接遮到了大腿中部,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倒像是穿了一条短款连衣裙。
当她有些不自在地从浴室走出来时,傅言深正端着水杯喝水,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灯光下,女孩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旁,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额前,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清澈明亮。
宽大的黑色T恤越发显得她身形娇小,露出的两条腿笔首纤细,肌肤白皙得晃眼。
傅言深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低声道:“像偷穿了我爸爸的衣服。”
沈清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这家伙的嘴怎么就这么毒!
她瞪了他一眼,想反驳几句,却又觉得这比喻……好像也没错。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前那点尴尬也烟消云散了。
傅言深看着她脸上绽开的笑容,眼底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便主动找上了门。
物业管理处的人突然打来电话,说是接到匿名举报,称沈清在小区内私自收养流浪动物,“扰乱小区正常秩序”,要求她过去配合调查,进行约谈。
沈清握着电话,眉头紧锁。
不用想也知道,这“匿名举报”十有八九又是那个王叔搞的鬼。
上次他因为小米的事情就闹过一次,没想到还不死心。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她早有准备,那几只小奶猫的情况特殊,她特意去宠物医院开了相关的健康证明和喂养说明,证明它们并非普通的流浪猫,而是需要紧急救助的幼崽,并且自己有能力妥善照顾。
挂了电话,傅言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神色淡淡地问:“怎么了?”
沈清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傅言深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吧,我陪你去。”
到了物业办公室,王叔果然也在,正唾沫横飞地向物业经理控诉着沈清的“罪行”。
看到沈清和傅言深一起进来,王叔的气焰明显收敛了一些,但依旧不依不饶。
沈清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冷静地将医院开具的证明文件一一摆在物业经理面前,条理清晰地说明了情况,强调自己是在进行合法人道的救助,并且会严格遵守小区的卫生规定,不会给其他住户带来困扰。
整个过程中,傅言深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沈清身边。
他身形高大,气质冷冽,即使不说话,也自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物业经理原本还想和稀泥,但在傅言深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注视下,也不敢再偏袒王叔,仔细核查了文件后,只能表示理解,并要求王叔不要再无理取闹。
王叔悻悻地离开了,沈清也松了一口气。
有傅言深在身边,她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仿佛有了一座可以依靠的山。
从物业出来,沈清刚想对傅言深说声谢谢,迎面却撞上了房东老刘。
老刘一见他们,立刻堆起笑脸,搓着手道:“哎呀,沈小姐,傅先生,正想找你们呢。是这样的,最近我们这片儿的房价涨了不少,你看这房租是不是也……”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沈清的心往下一沉,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如果涨租太多,她恐怕难以承受。
她刚想开口商量,傅言深却先一步打断了她。
“我们续租,”傅言深看着老刘,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租金你定。”
老刘眼睛一亮,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哎哟,傅先生真是爽快人!那就按市场价,每个月加……五百,您看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可以。”傅言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刘千恩万谢地走了,仿佛捡了个大便宜。
沈清看着傅言深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你没必要替我承担这些的。”这房子是她租的,傅言深只是暂时借住,房租理应由她负责。
傅言深转过身,没有看她,径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才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喜欢你现在住的地方。”
沈清怔住了。
喜欢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因为住得习惯了,还是因为……她在这里?
她忽然想起奶奶曾经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过的话:“傻囡啊,男人再帅,再有钱,要是心不在你身上,那也是靠不住的。”
可眼前这个毒舌又傲娇的男人,用他别扭的方式,一点一点地,似乎真的在靠近她的心。
那些不经意的温柔,那些关键时刻的维护,像是一颗颗小石子,投入她平静的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夜色渐深,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
沈清给小米和那几只小奶猫喂了奶,看着它们蜷缩在温暖的小窝里安然入睡,心中一片柔软。
白天的那些不愉快似乎都消散了,只剩下一种淡淡的温馨在空气中弥漫。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傅言深说过的那句话——“我喜欢你现在住的地方。”
辗转反侧间,她似乎又闻到了清晨豆浆油条的香气,感受到了那件宽大T恤的柔软,还有他站在自己身边时那份莫名的安心。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隔壁房间,也就是小米它们暂住的客房,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不寻常的响动。
沈清的睡意瞬间被惊走了几分,她侧耳细听,那声音再次传来,微弱,却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这份深夜的宁静。
她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