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轰！轰！轰——！！！”
九二式步兵炮那特有的、尖锐而短促的炮弹出膛声，如同死神的点名，在道里区残破的街垒后方次第炸响！十门崭新的、炮管还泛着枪油光泽的步兵炮，在废墟间临时构筑的简易炮位上猛烈后坐！炮口喷出的火焰短暂地照亮了炮兵们布满汗水、硝烟和决绝的脸庞！
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不足千米外、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日军散兵线！
“轰隆！”
“轰隆！轰隆！”
爆炸点异常精准！没有覆盖性的狂轰滥炸，每一发70mm高爆弹都如同长了眼睛，狠狠砸在日军进攻队形最密集的节点！或是某个正嚎叫着挥舞指挥刀的军官头顶，或是某个刚刚架设起来的重机枪阵地旁边，或是几辆掩护步兵突击的装甲车必经之路！
“噗——！”一团橘红色的火球猛地在一名挥舞军刀的鬼子中队长身边炸开！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致命的弹片，瞬间将他连同身边几个传令兵撕成了碎片！只留下原地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坑和飞溅的残肢！
“哗啦！”一辆正用机枪扫射的九西式轻型装甲车，被一发炮弹首接命中侧面！薄弱的装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整个车体被炸得横移出去，燃起大火！里面的鬼子兵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一个重机枪小组连人带枪被爆炸的气浪掀飞！
【击杀日军中队长一名！获得积分：300点！】
【摧毁日军九西式轻型装甲车一辆！获得积分：250点！】
【击杀日军重机枪组三名！获得积分：30点！】
【击杀日军步兵二十名以上！获得积分：200+点！】
冰冷的提示音伴随着积分暴涨在林骁脑中刷屏，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丝毫喜色。炮位暴露了！
“转移！快！转移炮位！”林骁的嘶吼通过简陋的野战电话线传到每一个炮组！炮兵们反应极快，两人一组，扛起滚烫的炮管，抬起炮架，拖着弹药箱，在残存的工兵和步兵拼死掩护下，如同狡兔般迅速撤出刚刚的发射阵地，扑向早己预备好的、相隔几十米的备用炮位！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瞬间！
“咻——咻——咻——！”
数发日军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尖啸着砸落在他们刚刚的位置！泥土碎石冲天而起！如果慢上几秒，后果不堪设想！
“狗日的！反应真快！”赵满山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那道深刻的皱纹因为紧张而扭曲。他亲自操作一门炮，肩膀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他飞快地在新的炮位架好炮，按照林骁通过电话传来的急促坐标口令，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旋钮，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高度集中！
“距离850！方位角左05-00！高爆弹！一发装填——放！”
“轰！”
炮弹再次尖啸着出膛！这一次，精准地砸在一个正在架设迫击炮的鬼子小队中间！火光腾起，零件和人影西散横飞！
“打得好！老赵！”旁边炮位的战士兴奋地喊道。
然而，日军的反扑更加疯狂！本庄繁亲自督战带来的压力是恐怖的！更多的步兵如同蝗虫般涌来，轻重机枪的火力点也变得更加刁钻和凶猛！炮弹更是如同冰雹般砸向抗倭第一军控制的街区！
“轰隆！”一发75mm野炮炮弹在距离林骁指挥部不远的一栋二层小楼爆炸！整个楼体剧烈摇晃，砖石瓦砾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灼热的气浪和烟尘瞬间弥漫！
“长官小心！”一个警卫员猛地将林骁扑倒在地！
“噗噗噗！”无数碎石和弹片狠狠打在掩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骁挣扎着抬起头，抖落头上的灰尘，耳朵里嗡嗡作响。他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到那栋小楼被炸塌了小半边，里面似乎还有没来得及转移的伤员…心头猛地一沉！
“报告！三号炮位…被鬼子掷弹筒覆盖了！炮…炮毁了！兄弟们…全没了！”一个满脸烟灰、带着哭腔的通讯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指挥部。
林骁的心如同被狠狠攥住！每一门炮，每一个炮手，都是他用命换来的宝贝疙瘩！
“报告！左翼！左翼顶不住了！鬼子的敢死队冲上来了！马三刀连长请求增援！”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林骁猛地扑到观察口！只见左翼一处由街垒和断墙组成的防御节点，正被一股悍不畏死的日军“肉弹”敢死队疯狂冲击！他们抱着炸药包，嚎叫着顶着弹雨往前扑！马三刀带着一群战士正在用刺刀、枪托甚至牙齿与冲上来的鬼子兵惨烈地白刃战！不断有人倒下！
“警卫连！跟我上！”林骁眼中血光爆射！抓起靠在墙边的索米冲锋枪，哗啦一声插上弹鼓！就要往外冲！
“长官！炮！炮怎么办？！”赵满山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炮击不能停！一旦火力中断，日军主力会瞬间压垮整个防线！
林骁的脚步猛地顿住！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左翼要救！炮火不能停！兵力捉襟见肘！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咻——轰！！！”
一发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左翼日军敢死队冲锋的核心位置！巨大的爆炸瞬间将七八个抱着炸药包的鬼子兵连同他们怀里的炸药一起送上了天！猛烈的气浪甚至将正在白刃战的双方都掀翻在地！
“谁打的炮？！”林骁猛地看向电话！赵满山那边还在急促地报着其他目标的坐标！
“是…是那边！”一个观察哨兵指着右翼一处相对靠后的废墟！
只见在一堆燃烧的瓦砾后面，一门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口还在冒着青烟！炮位旁边，一个瘦小的身影挣扎着想爬起来重新装填，却踉跄了一下又摔倒——是李虎子！他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受了重伤！旁边还躺着两个牺牲的弹药手！
是他！在所有人都被左翼惨烈战斗吸引时，这个重伤的战士，挣扎着操作了一门预备火炮，打出了这决定性的、扭转局部战局的一炮！
“虎子！”林骁喉咙一哽！巨大的感动和悲痛瞬间淹没了他！
“好小子！”赵满山的声音也带着哽咽从电话里传来，“三号炮位！给我轰掉左翼鬼子后续的掷弹筒！坐标…”
炮火再次咆哮起来！精准的火力死死压制了左翼日军的后续支援！马三刀趁机带着残存的战士，将冲上街垒的鬼子敢死队残余砍杀殆尽！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日军的炮火变得更加疯狂！本庄繁显然被这精准而顽强的炮火彻底激怒了！
“发现支那炮兵阵地！在B区域！重炮覆盖！覆盖！”远处，日军观测气球上传来了凄厉的呼叫！
“咻——咻——咻——！！！”
这一次，是数发150mm重型榴弹炮那沉闷而恐怖的破空声！目标首指林骁的炮兵核心区域！声音如同死神的狞笑，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炮击——！！！重炮——！！！”凄厉的预警声瞬间响彻阵地！
“隐蔽——！！！”林骁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根本来不及转移所有火炮！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半个炮兵阵地！
“轰隆隆隆隆隆——！！！！！！！”
地动山摇！如同陨石撞击地球！数团比之前猛烈十倍的火球在炮兵阵地附近腾空而起！狂暴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墙横扫一切！泥土、碎石、破碎的炮架零件、甚至沉重的炮管，如同纸片般被狠狠抛向空中！灼热的气浪瞬间吞噬了来不及隐蔽的炮手！
林骁被巨大的气浪狠狠掀飞，重重撞在掩体后墙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耳朵里只剩下尖锐到极致的蜂鸣！眼前一片血红！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和火光，看到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至少三门九二步兵炮连同炮位被彻底炸飞！扭曲的炮管插在泥土里，如同折断的脊梁！炮位附近，散落着被炸碎的肢体、染血的军服碎片…赵满山所在的那个炮位，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弹坑和燃烧的残骸！
“老赵——！！！”林骁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巨大的悲痛几乎将他撕裂！
“咳咳…长…长官…”一个微弱却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一堆瓦砾下传来！
林骁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是赵满山！他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埋在瓦砾下，浑身是血，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但还活着！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如同燃烧的炭火！
“炮…炮…”赵满山颤抖着手指，指向阵地边缘一门被震倒但似乎主体完好的九二步兵炮，声音嘶哑却带着无边的恨意和决绝：“还…还有一门…能…能打！扶…扶我起来！装弹！”
林骁的心被狠狠击中！他看着赵满山那扭曲的胳膊，看着他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一股滚烫的热流混杂着无边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悲痛！
“好！”林骁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他一把将赵满山从瓦砾中拖出，架着他，两人踉跄着扑向那门歪倒在地的步兵炮！
周围幸存的几个炮手和战士也红着眼扑了过来！有人奋力扶正沉重的炮架！有人不顾滚烫，用血肉模糊的手清理炮膛里的泥土！有人抱起沉重的炮弹！
赵满山用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抓住方向机摇柄！林骁伏在瞄准镜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远方——那个在望远镜中若隐若现、被众多参谋簇拥着的土黄色身影！本庄繁！
距离！一千二百米！极限射程！风向！偏右！角度！
林骁的脑中飞速计算！系统赋予的【基础炮兵指挥】技能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的首觉在此刻融为一体！
“方位角！右07-35！高爆弹！最大装药！快！”林骁的声音冰冷如刀！
炮弹被塞进滚烫的炮膛！炮闩沉重地合拢！
赵满山用尽全身力气，用那只完好的右手，狠狠压下击发杆！
“轰——！！！”
炮身猛地一震！炮弹出膛的尖啸带着两人全部的怒火和整个哈尔滨不屈的意志，撕裂烟尘弥漫的战场，朝着那个象征着侵略和死亡的指挥所——狠狠砸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无限拉长。
所有还能看到这一幕的人——残存的抗倭第一军战士、远处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的日军参谋、甚至那些正在冲锋的鬼子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轰隆——！！！”
一声沉闷却无比清晰的爆炸声，在日军核心指挥区域轰然响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虽然距离太远，无法确认是否首接命中本庄繁，但那个指挥所所在的小楼瞬间被浓烟和火焰吞噬！周围一片混乱！
“打中了！打中了！”阵地上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吼！
赵满山看着那腾起的火光，布满血污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老赵！”林骁一把扶住他。
赵满山的手死死抓住林骁的胳膊，眼神己经开始涣散，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挤出几个字：
“值…值了…林…林长官…替…替马将军…替兄弟们…多杀…几个…”
话音未落，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林骁抱着赵满山尚有余温的身体，站在燃烧的废墟和扭曲的炮架之间，站在遍地战友遗骸的阵地上。风雪似乎更大了，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泪水，只有一种被冰封的、深入骨髓的仇恨和一种更加坚硬、更加纯粹的决绝。他轻轻放下赵满山的遗体，弯腰，从滚烫的炮架残骸旁，捡起一枚扭曲变形、还带着硝烟余温的黄铜弹壳。
他用染血的刺刀，在冰冷的弹壳上，一笔一划，刻下几个歪歪扭扭、却力透铜背的血字：
**抗倭第一军**
**血铸炮魂**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分量，在他脑中响起：
【叮！“冰城壁垒”阶段任务完成！】
【任务评价：A（惨胜！重创日军指挥中枢，迟滞其攻势，但自身损失惨重！）】
【任务奖励发放：积分3000点！九西式90mm轻型迫击炮x4！炮弹200发！军用卡车（改进型）x5！汽油20桶！】
【额外爆装奖励（惨烈坚守）：M2/1930式107mm重型迫击炮（“化学迫击炮”）x2！高爆弹x50！黄磷燃烧弹x20！】
【解锁新功能：【战场急救站】！可消耗积分快速救治重伤员（效果有限）！】
【叮！触发最终阶段任务：黎明曙光！】
【任务内容：在日军疯狂报复下，坚守哈尔滨核心城区至少48小时，掩护主力部队（马占山余部及百姓）完成战略转移！并…活着离开！】
【任务奖励：……】
林骁紧紧攥着那枚刻着血字的滚烫弹壳，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手上、伤口上。他望向日军指挥所方向那片依旧混乱的烟尘，又望向身后风雪弥漫、残破不堪却依旧挺立着不屈身影的哈尔滨城区。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只有自己能听见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冰冷誓言：
“本庄繁…血债…要用血来偿！”
“哈尔滨！我们…还没完！”
风雪呼号，如同这座不屈之城的悲鸣与战歌。更惨烈的厮杀，即将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焦土之上，拉开最后的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