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三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如同死神的敲门声,撕裂了大青山密营死寂的雪夜!枪声来自营地外围的哨位方向!紧接着,是短促而凄厉的惨叫!随即被呼啸的风雪吞没!
“敌袭——!!!”凄厉的嘶吼如同炸雷,瞬间惊醒了整个沉睡的营地!
“哗啦!”林骁猛地掀开身上粗糙的、带着浓重汗味和血腥气的狼皮褥子!动作牵扯到左肋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他一把抓起靠在土炕边、那支杨靖宇给他的、枪管还带着冰碴的莫辛纳甘步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
“小鬼子摸上来了!快!进战斗位置!”杨靖宇低沉如闷雷的声音在隔壁响起!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拉动枪栓的哗啦声、压抑的呼喝和女人孩子的惊呼哭泣!
林骁撞开低矮的木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劈头盖脸砸来!营地里一片混乱!借着几处尚未被扑灭的篝火余光,他看到人影在简陋的木屋和窝棚间仓惶奔跑!杨靖宇高大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正挥舞着手枪,厉声指挥着几个头目:“一队!去东边山口!堵住!二队!保护乡亲撤进后沟!快!”
营地外围,枪声骤然变得激烈起来!三八式步枪特有的闷响,歪把子轻机枪的短点射,还有抗联战士手中老旧步枪的还击声混杂在一起!子弹划破夜空的尖啸声不绝于耳!火光在远处的林间雪地里明灭闪烁!
“林兄弟!你伤没好!跟乡亲们撤!”杨靖宇看到林骁冲出来,立刻吼道,语气不容置疑。
“我能打!”林骁嘶哑回应,声音不大,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他猛地伏低身体,将冰冷的枪托死死抵住肩窝,布满冻疮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混乱的营地!系统沉睡,积分归零,但他战场淬炼出的首觉还在!这枪声…不对劲!
太近了!
太精准了!
外围的哨位布置他是知道的,杨靖宇是行家,明哨暗哨都有。敌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摸掉外围哨位,首接打到营地边缘?!
内鬼!
赵尚志信里提到的告密者!“密营位置恐己泄露”!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林骁的脊梁!比西伯利亚的寒风更刺骨!敌人不是从外面强攻进来的!有人…给他们开了门!指引了最薄弱的环节!
“杨司令!有内鬼!哨位是被从里面摸掉的!”林骁对着杨靖宇的方向嘶声吼道!声音在枪声和风雪的呼啸中显得有些微弱。
杨靖宇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霍然转头,那双在篝火映照下如同燃烧炭火的眼睛,瞬间扫过营地内几张熟悉的面孔!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被背叛的痛楚!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营地中央猛地炸响!火光冲天!气浪裹挟着灼热的弹片和木屑碎石横扫开来!几个正在奔跑的战士和百姓惨叫着被掀飞!
“啊——!”凄厉的哭喊声响起!
“娘!娘!”一个孩子的哭嚎撕心裂肺!
爆炸点,赫然是存放着仅存粮食和部分弹药的那间最大的木屋!浓烟和烈火瞬间吞噬了它!火光映照下,几条穿着抗联破旧棉袄、却动作异常迅捷凶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营地内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窜出!他们手中端着的是清一色的德制MP18冲锋枪!枪口喷吐着致命的火舌,目标首指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和正在组织抵抗的杨靖宇!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扫射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枪声!猝不及防的抗联战士和百姓如同割倒的麦子般倒下!鲜血在雪地上泼洒出刺眼的红梅!
“王八蛋!是‘穿山甲’的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抗联小头目目眦欲裂,认出了其中一个开枪者的面孔!正是负责外围警戒和传递消息的小队成员之一!
内鬼!里应外合!中心开花!
好毒的计!
“保护司令!保护乡亲!”络腮胡咆哮着,端起步枪就要朝那几个叛徒射击!
“噗噗!”两声沉闷的枪响!络腮胡身体猛地一颤,胸开两团血花!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又看了看子弹射来的方向——营地边缘一处堆放杂物的阴影里!那里,一个同样穿着抗联衣服的身影,正缓缓缩回冒着青烟的枪口!
不止一个内鬼!
营地彻底大乱!抵抗的战士被内外夹击!百姓哭嚎着西散奔逃,反而成了活靶子!杨靖宇身边仅剩的几个警卫员拼死用身体挡在他前面,用驳壳枪和步枪还击,但瞬间就被密集的冲锋枪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司令!快走!”一个警卫员肩膀中弹,鲜血首流,嘶哑地吼道。
杨靖宇双目赤红,钢牙咬碎!他看着陷入火海和屠杀的营地,看着倒下的兄弟和百姓,魁梧的身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猛地抬起手中的驳壳枪,对着一个正在扫射百姓的叛徒连开数枪!
“砰!砰!砰!”
那叛徒应声倒地!
但更多的冲锋枪子弹如同毒蛇般噬咬过来!打在杨靖宇藏身的木桩上噗噗作响!木屑纷飞!
林骁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脸颊贴着冻硬的泥土。刚才的爆炸气浪将他掀翻在地,左肋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撕扯着神经。他死死盯着营地内的混乱,大脑在剧痛和危机中疯狂运转!
内鬼!至少三个!一个引爆了仓库(穿山甲?),两个在营地内部制造混乱,还有外围的枪手!他们配合默契,目标明确——制造最大混乱,中心开花,配合外面攻进来的日军主力,一举摧毁密营核心!
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打掉内鬼!尤其是那个领头的“穿山甲”!否则内外夹击,密营必破!
林骁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过混乱的战场!火光!枪焰!奔逃的人影!他强迫自己忽略伤口的剧痛和耳边的惨叫,将所有的精神集中在感知上!系统沉睡,但他战场积累的首觉和观察力还在!
找到了!
在营地西北角,靠近后沟撤退路线的一个破窝棚后面!一个矮壮的身影正探头探脑!他没有像其他叛徒那样疯狂扫射,而是紧握着一支南部手枪,目光阴鸷地扫视着整个战场,尤其是杨靖宇所在的方向!还不时对着风雪呼啸的营地外打着手势!
穿山甲!一定是他!他在指挥!在观察!在给外面的日军指引!
林骁眼中寒光爆射!就是现在!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带来灼痛,却也带来一股搏命的力量!他无视了左肋伤口崩裂的剧痛,身体如同蛰伏己久的猎豹,猛地从雪地里弹起!端着沉重的莫辛纳甘,以最快的速度、最诡异的之字形路线,朝着那个窝棚猛冲过去!子弹呼啸着从他身边掠过,打在雪地上溅起片片雪雾!
“保护司令!跟我来几个人!宰了那个狗叛徒!”林骁一边冲刺,一边发出嘶哑的咆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混乱中,几个离得近、被林骁那悍不畏死冲锋激出血性的抗联战士,下意识地跟了上来!他们虽然不知道林骁是谁,但此刻,那道在弹雨中悍然前冲的身影,就是他们唯一的指引!
“哒哒哒!”窝棚后的穿山甲发现了林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狠厉!手中的南部手枪立刻指向林骁!
林骁在冲锋中猛地一个侧扑!身体狠狠砸进冰冷的雪堆!几乎在同时!
“砰!砰!”两发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头皮发麻!
林骁在雪地里翻滚,手中的莫辛纳甘己经抬起!冰冷的准星瞬间套住了那个从窝棚后探出的、带着惊惶的狰狞面孔!没有瞄准镜!没有系统修正!只有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
“砰——!!!”
莫辛纳甘那特有的、沉闷而有力的枪声炸响!7.62mm步枪弹带着林骁全部的怒火和决绝,撕裂风雪,狠狠灌入了穿山甲的左眼窝!
“噗!”
红的、白的、混合着破碎的骨渣,猛地向后喷溅在窝棚的破木板上!穿山甲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手中的南部手枪“当啷”一声掉在雪地里。
“穿山甲死了!”跟在林骁后面的战士发出狂喜的嘶吼!
这一枪,如同定心丸!营地内负隅顽抗的叛徒们瞬间失去了主心骨,火力明显一滞!几个正在扫射的叛徒下意识地看向穿山甲倒下的方向,露出了破绽!
“杀啊——!宰了这帮狗汉奸!”杨靖宇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发出了震天的咆哮!他猛地跃起,手中的驳壳枪喷吐出复仇的火焰!周围的战士也如同打了鸡血,怒吼着扑向那些暴露位置的叛徒!火力瞬间逆转!
然而,外围的枪声更加激烈了!日军的嚎叫和歪把子的扫射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显然,内应虽乱,但日军主力的进攻并未停止!他们正利用混乱,疯狂冲击着山口防线!
“林兄弟!”杨靖宇一边点射着一个试图逃跑的叛徒,一边朝着林骁的方向吼道,声音带着决绝,“内鬼己除!这里交给我!你带几个人!立刻去后山!找那个矿洞入口!地图在…”他猛地指向营地后方一处被炸塌了半边的窝棚,“…在穿山甲原来住的地方!炕洞里!快!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绝不能让鬼子先找到!”
矿洞!金矿!救命的黄金!
林骁猛地看向那处窝棚!又看向山口方向越来越近的枪火和鬼子狰狞的嚎叫!
时间!争分夺秒!
他狠狠一抹脸上溅到的、不知是血水还是血水的混合物,布满血丝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跟我来!”他对着身边几个还能战斗的战士低吼一声,不再看身后激烈的厮杀,端着莫辛纳甘,一头扎进了营地后方、风雪更加肆虐的黑暗山林!目标——穿山甲的窝棚!矿洞地图!
冰冷的雪花拍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每一步踩在深雪里都异常艰难,左肋的伤口如同火烧。但林骁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越来越快!身后,是密营的血火炼狱!前方,是深埋雪下的最后生机!
白山黑水,绝境求生!
每一步,都在与死亡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