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卧室时,文远己经醒了。他侧躺着看温以宁发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上扬,首到文清揉着眼睛翻了个身,奶声奶气地嘟囔:“爸爸,你又在傻笑。”
文远赶紧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爸爸在想开心的事。”他替文清掖好被角,鼻尖蹭到女儿头发上的草莓香味,“快点起床,今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
文清慢吞吞地坐起来,看着爸爸亮晶晶的眼睛和怎么也压不住的笑意,小眉头皱成一团:“爸爸,你今天看起来像……像故事书里的痴汉狼。”
“噗——”文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胡说什么呢,快穿衣服。”他转身去拿文清的裙子,耳朵却悄悄红了。昨晚分别时温以宁指尖的温度似乎还留在肩颈,每想一次,心里就像泡了蜜。
送文清到幼儿园门口时,晨会会正牵着浩浩的手往里走。她一眼就看到文远脸上藏不住的喜气,打趣道:“文远,捡着宝了?这笑脸快咧到耳根了。”
文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和以宁……在一起了。”
晨会会手里的保温桶“咚”地晃了一下,瞪大眼睛:“啥?!你们俩可算开窍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是一对了呢!”她拍着文远的肩膀,笑得比他还开心,“好事啊!清清这下有妈妈了!”
文远笑着点头,心里暖烘烘的。看着文清跟着老师进了教室,他才转身去公司,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幼儿园的活动室里,文清正和小晓分享温泉趣事,忽然被一阵嗤笑声打断。穿蓝色背带裤的男孩叉着腰,仰着小脸:“文清,我妈妈说你是你爸爸捡来的野孩子,根本不是亲生的!”
旁边的小胖跟着起哄:“对!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文清的小脸“唰”地白了,攥紧了拳头:“我不是!我爸爸说了,我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就是!”小晓也叉着腰挡在文清面前,“你们胡说八道!老师说不能随便说别人坏话!”
蓝背带裤男孩被怼得脸通红,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就朝文清丢过去。石子砸在文清额头上,虽然不重,却像火苗掉进了炸药桶。文清尖叫一声扑上去,三个孩子瞬间扭打在一起。
“老师!他们打架了!”小晓吓得大喊。
当文远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时,正和温以宁讨论新一季的童装设计。“文清家长吗?您快来一趟吧,文清和同学打架了!”
“打架?”文远猛地站起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温以宁见状立刻起身:“怎么了?”
“文清在幼儿园和人打架了,老师让我过去。”文远急得额头冒汗。
“我和你一起去。”温以宁迅速拿起外套,“走,跟人事部说一声就行。”
两人赶到幼儿园时,办公室里正吵得不可开交。两个男孩的家长指着文清的鼻子骂骂咧咧,其中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破空气:“小小年纪就这么暴力,长大了还得了?肯定是没爹妈教的野孩子!社会败类!”
文清缩在墙角,额头上红了一块,眼眶里满是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文远看到这一幕,怒火“腾”地窜上来,正要冲上去理论,温以宁却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
她走到那对家长面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意:“这位家长,请问您说我女儿是‘社会败类’,依据是什么?是亲眼所见,还是凭空想象?”
女人被她看得一愣:“我……我听我儿子说的!”
“在我们家长未到的情况下,”温以宁转向老师,目光锐利,“您任由其他家长对我的孩子进行辱骂,作为老师,您的职责是什么?看着一个五岁孩子被当众污蔑,这就是贵校的教育方式?”
老师的脸“唰”地白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温以宁又转回头,对那对家长说:“您的孩子先对我女儿进行言语侮辱,并用石子伤人,这是事实吧?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情况下,您对一个五岁孩子使用‘败类’这样的词汇,己经构成了污蔑。如果我追究起来,您觉得合适吗?”
她条理清晰,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对家长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文远站在温以宁身后,看着她纤细却挺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他刚才只想着发火,却没想过如何理性解决,而温以宁却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混乱的局面。
“现在,”温以宁看向老师,“请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老师连忙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从两个男孩嘲笑文清是捡来的,到丢石子引发冲突。那对家长听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没想到自家孩子是始作俑者。
“对不起,文远家长,温以宁家长,”男孩的父亲讪讪地道歉,“是我们家孩子不懂事,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女人也嘟囔着:“小孩子闹着玩,我们话说重了……”
文远刚想开口说“本来就是”,温以宁却先一步说道:“我女儿动手打人,确实有错。”她蹲下身,看着文清的眼睛,“清清,打人对不对?”
文清咬着嘴唇,小声说:“不对……”
“那你该怎么做?”
文清吸了吸鼻子,走到两个男孩面前,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们。”
温以宁也站起身,对那对家长微微颔首:“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一番不卑不亢的处理,让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投来敬佩的目光。能在孩子受委屈时保持理性,既维护了孩子,又不偏袒错误,这样的家长实在少见。
走出办公室,文清看着温以宁的背影,刚才的委屈和害怕突然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喊:“温……妈妈!”
温以宁的脚步猛地顿住,脸颊“腾”地红了。她慢慢转过身,看着文清含泪的眼睛,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昨晚刚和文远确定关系,此刻听到这声“妈妈”,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
她蹲下身,拿出纸巾轻轻擦去文清额头上的灰尘和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妈妈在。”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文清,“但你要答应妈妈,以后遇到事情不能动手,要学会用嘴巴说,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文清用力点头,扑进温以宁怀里。
文远站在一旁,看着阳光下相拥的两人,温以宁的发梢被风吹起,文清的小脑袋埋在她怀里。晨风吹过,带着幼儿园花坛里的花香,也吹散了刚才的阴霾。
他忽然觉得,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大抵就是如此。有爱人在旁,有女儿承欢,哪怕生活偶有风雨,只要身边有这两个人,便觉得前路漫漫,皆是坦途。
温以宁抬起头,对文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阳光落在她眼底,像落满了星星。文远也笑了,走过去,轻轻握住她手。